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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分卷阅读4

皇帝宠信的田保比起来,仍是弱势。这事是堂哥做得不地道,她先前不敢确信,如今既已查实,就好办多了,遂问道:“或者请公子移驾鄙府,叫我堂兄亲自赔礼道歉?”

欺负了人,赔礼道歉是天经地义。

她还挺想让少年出面抖出此事,好叫祖父知道堂哥办事多荒唐,严加管教,免生事端。

谁知少年仍是不语。

这般美貌清秀的少年,莫不是个哑巴?

正想再劝,却听他忽然开口。

“不想看到那人。”少年的声音如泉石清冽,眼底却有嫌恶。他想甩开令容的手,瞧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却狠不下心,且她身段儿又袅婷娇气,仿佛一用力就能碰倒了。欺负人的并不是她,少年也没打算迁怒,僵了僵,语气缓和了些,“放我走。”

“当然,但……”令容仍揪着他衣袖。

“尊府行事开明,此事与旁人无尤。”

这便是不会迁怒的意思了,令容总算放宽心,满面歉然地松开手指。

少年抬步就走,傅益对令容的举动满腹疑惑,顾不上细问,带着令容追上去。至分岔路,叫令容先回去歇着,他送少年离开。

……

这少年姓高名修远,是嘉州龙游县令高世南的独子,因父亲蒙受冤屈被流放,在嘉州府衙难以伸冤,故带了家中仅剩的银钱,孤身上京,想在天子脚下为父亲洗刷冤屈。到了京城,凭着一腔孤愤,往京兆衙门状告甄皇后的父亲宁国公仗势欺人、构陷忠良。

京兆尹哪敢接?当即乱棍赶了出去。

这事被田保得知,因他跟宁国公不睦,便派人将高修远叫到跟前,询问缘由。得知他竟是二十年多没见的姑表兄高世南之子,十分意外,遂认了表侄,让高修远先在京城住下,等他寻机会奏禀皇帝,洗刷冤屈。

高修远在京城住了一阵,眼瞧着宁国公煊赫跋扈,田保却按兵不动,他又伸冤无门,心中苦闷,来金州游历山川。不巧碰见傅盛欺辱猎户,心中不忿,仗义执言,却被傅盛捉来别苑,非要他求饶才肯罢休。

少年气盛,哪肯低头?平白被关了三四日。

而今得了自由,虽然傅益满口愧疚,赔了银钱,还想让他去府中让受傅盛赔礼道歉,他却片刻都不想留在此处。那些银钱他分毫不取,骑马便飞驰回京。

田保因他数日未归,不免问缘故。

高修远本憋了满肚子恶气,想如实说时,却又记起那美貌少女歉然的姿态来。欺负他的那人日后自可教训,他知道田保跋扈骄横,不想让田保掺和进来,便道:“去金州游玩,因风景好,在寺里住了几日。叫表叔担心,是侄儿不对。”

“住在寺里?”田保在宫城厮混半生,眼睛一眯,便知他是说谎。

高修远浑然不知,只点头道:“嗯,是在寺里。”

田保没再追问,只随口问他是去哪座山游玩,景致如何,高修远如实回答。

过后,田保却派人前往金州查探实情。他居于高位,手握禁军,能跟宰相分庭抗礼,得皇帝信重,自有通天手眼,次日消息便报到跟前,说是靖宁伯府的公子仗势欺人,关押了高修远。

田保得知,脸便沉了下来。

他仗着皇帝宠信,在京城横行跋扈,何曾将没落的伯府放在眼中?打狗还需看主人,他从前身份低贱,受尽冷眼,如今飞黄腾达了,更容不得旁人藐视,更何况那傅家欺负的还是他新认回的表侄?

正自暗恨,碰巧属下来报,说抓进锦衣司的两个暗桩被韩蛰严刑逼供,被活活打死在狱中,田保冷笑一声,计上心头。

……

过了数日,十七岁的永昌帝李政心血来潮,在北苑摆驾射猎,邀了众王公大臣同游。

世家子弟们陪同射猎,羽林军小将韩征箭术出众,拔得头筹。

永昌帝甚是欢喜,瞧见尚书令韩镜就在跟前,不免夸他教子有方。

贵妃范氏陪坐在旁,闻言一笑,“韩小将军风采出众,韩相又为国事操劳辛苦,皇上总得赏赐些什么。不如——赏赐一门婚事?”

她生得妩媚,身段柔软多姿,比起端庄温良的皇后,更能小意体贴地哄着男人。

永昌帝向来宠爱她,闻言颔首称是。

韩镜却是神色微动。这范贵妃跟田保沆瀣一气,贸然开口,必然不怀好意。他忙起身,拱手道:“皇上美意,微臣铭感在心。只是犬子尚且年幼,还需历练教管,方可成家立业。”

永昌帝刚起了兴致,闻言笑意稍敛。

田保瞧见了,当即笑眯眯地道:“皇上当真要赏赐韩相,何不给锦衣司使找一门好婚事?韩大人年已二十,才能出众,为了给皇上分忧,连婚姻大事都耽搁了。微臣听闻靖宁伯有一孙女,容貌出众,天姿国色,若是皇上赐婚成全,正是郎才女貌。”

范贵妃亦附和道:“臣妾先前瞧世家女儿们的画像时也见过,当真是容貌倾城。”

两人一唱一和,将永昌帝架在了中间。

这昏君平常最好颜面,正因韩镜辞谢不悦,瞧了眼韩镜身后肃容侍立的锦衣司使韩蛰,当即道:“既是如此,朕明日便下旨赐婚,玉成美事。韩家满门忠臣,到时朕叫礼部帮着筹备,务必叫这婚礼风风光光!”

说罢,举杯饮酒,权当是定了此事。

韩镜居于相位多年,岂不知靖宁伯府的底细?

三朝宰相绝非任人欺凌的性子,田保虽仗着皇帝跋扈,但他手握相权,朝中根基牢固,在皇帝跟前未必要处处退让——尤其是这样荒唐的婚事!

韩镜脚步微挪,才要辞谢,却被身后的嫡长孙韩蛰轻轻牵住衣袖。

旋即,韩蛰越众而出,躬身道:“微臣谢皇上美意。”

他年已二十,自幼文武兼修,气度高华,沉静自持,若不是锦衣司使手段狠辣、性情酷烈的名声叫人闻风丧胆,着实能令满京城的少女倾心。因他行事老练,别说满朝文武,就连永昌帝有时都对他忌惮三分。

此刻,韩蛰挺拔的身影站在跟前,如渊渟岳峙。

他的脸上是惯常的漠然,出口的话却叫永昌帝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倘若韩家祖孙当场拒婚,不识抬举,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永昌帝身后,田保微觉诧异,旋即冷笑。

第4章 克妻

韩蛰和傅家孙女的婚事就此促成,连田保都觉得意外。

他串通范贵妃谋划此事,其实打着一箭三雕的主意。

倘若韩镜当场拒婚,拂了永昌帝的颜面,永昌帝哪怕未必能拿韩家怎样,也定会给些小鞋穿,正可报了他从韩蛰手里受的恶气。

如今韩蛰应了婚事,按先前韩蛰“克死”两位未过门的妻子,不肯叫人轻易踏进韩家大门的架势,那傅家孙女未必能逃过劫数,赔上一命。即便能嫁进去,按傅家那副德行,攀上了韩相这棵大树,必定会胡作非为,到时候不必他出手,韩镜就先收拾去了。

傅家倒霉受灾,正可报了傅盛藐视得罪他这位当红内宦的仇怨。

而韩家有了靖宁伯府这门拖后腿的亲事,原本密不透风的府邸也能露出破绽来。

怎么算,这对他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田保甚为满意,对永昌帝伺候得更加勤快尽心。

而在北苑外,韩镜的脸上却没半点笑意。

祖孙俩出宫回府,韩蛰陪着祖父坐在车厢里,待车子驶入僻巷,才开口道:“祖父还在为今日的事生气?”

“靖宁伯府什么德行,你不知道?”韩镜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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