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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分卷阅读107

侍郎的位子有许多人盯着,锦衣司使的主意虽没人敢打,毕竟还得分神照看。许多事压在肩上,韩蛰不可能放下握在手里的东西,更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出纰漏,是以这阵子早晚忙碌,比奔波在外还要劳累。

而令容的处境显然也不太好。

最初那几日令容跪在灵前,晚间睡觉时膝盖都带着点淤青。

韩蛰看不过眼,叫姜姑备了厚软的垫子裹在她双膝,平常拿裙子遮住瞧不出来,却能少吃不少苦头。饶是如此,连着数日忙碌,她的脸颊也瘦削了些,漂亮有神的眼睛里也添了疲色,不似平常灵动鲜活。

韩蛰将她瞧了片刻,默然握住柔软双手。

令容递个眼色叫枇杷红菱退下,咬了咬唇,“方才太累睡着了,夫君勿怪。”

“腿疼吗?”韩蛰侧头看他。

“走得多了,觉得发酸。”令容知他近来心绪欠佳,且重担在身,心里也压着郁火,暂时不敢招惹,有点小心翼翼的,“我帮夫君宽衣吧,待会泡一泡,今晚早点歇着。方才去丰和堂时,父亲说他那边已无碍,夫君不必担心。”

韩蛰颔首,没劳烦令容,自将衣衫脱了,先去盥洗。

令容带着枇杷宋姑铺床,待韩蛰出来后再进去。枇杷力道有限,腿上酸痛虽去,毕竟未能活络筋骨,仍觉难受得很,遂叫将水兑得热些,舒舒服服地泡在里面。加了两回温水,将疲惫驱走大半,才起身擦干水珠,换上素色的寝衣。

……

回到榻边时,韩蛰背靠软枕,修长的双腿伸着,已累得阖眼睡着了。

令容没敢打搅,挨个将灯烛灭了,轻手轻脚地往榻上爬,进到里面,才想掀被进去,就见旁边韩蛰动了动,眼皮微抬。她挪到跟前,手碰到韩蛰肩膀,轻声道:“夫君躺着睡,这样会扭到脖颈,明日难受。”

贴心地揭开锦被,想扶他躺下时,却被韩蛰反手握住。

“腿伸过来。”他说。

令容愣了下,韩蛰却已坐起身,伸手将她小腿握住,摆在跟前,隔着寝衣捏了捏,道:“哪里疼?”

他都累得半死,令容哪里还敢劳烦,忙道:“不碍事,夫君累了,早点歇着吧。”

“明日不用早起。”韩蛰手底下缓缓揉捏,修长的手指在她小腿穴位挪移,手掌温热有力,虽让她觉得有点疼,那微微疼痛过后,却觉十分舒泰。

令容没再推辞,揉完左腿,又将右腿递给他。

“我没夫君这样的手法,不过——”她抬眼,两手握成拳头,“能给夫君捶背。”

“好。”韩蛰原本沉郁的神情缓和了许多,唇角微动,“也算礼尚往来。”

她的两条腿修长笔直,落在掌中,触手温软,韩蛰纵然不欲起旖旎心思,却也颇享受这滋味,挨个将各处捏了,快到腿根时,心底毕竟起了波澜,赶紧打住。令容被捏得浑身舒泰,连身上的劳累都烟消云散,收回双腿跪坐,眉眼带温柔笑意,“多谢夫君。”

韩蛰眼底稍融,在她眉心亲了亲,旋即盘膝端坐。

令容双手握拳,按着韩蛰的意思加重力道,从他双肩往下,将他挺直的脊背捶了一遍,双臂酸软,气息不稳。

久别重逢后,这床榻间动情欢愉的记忆仍在脑海。

韩蛰自幼被韩镜教导需冷情沉着,最初为祖母而生的些许悲痛过去,见惯生死后,倒也能看开。这几日神色沉郁,多半还是为朝政之故。此刻夫妻床榻独处,精神稍松懈,听见背后轻喘,当时将她压在身下恣意攫取的场景不由浮上心头。

他静心自持,叫令容停手,各自安寝。

韩蛰血气方刚,两人却还在孝期,令容担心徒生尴尬,仍备两副被褥。

夫妻各自拥被,却已不似最初泾渭分明。

韩蛰半个膀子露在外头,搭在令容身上,临睡前想起一事,“舅兄还在京城?”

“嗯,吊唁后爹娘住了两天先回了,哥哥怕我有事无人照应,还在附近住着。”令容往他跟前凑了凑,“夫君有事吗?”

“让他回家住一阵,六月初回来。”

“夫君有事安排吗?”

韩蛰握住她肩膀,迟疑了下,沉声道:“带他南下。”

这节骨眼上,南下是为何事,令容心知肚明。太夫人新丧,儿孙本该守孝,但韩家既然存有异心,以韩镜的强势和韩蛰的果断行事,绝不可能为这点小事耽搁前程。

南下平叛是名正言顺带兵的绝佳时机,韩蛰带着傅益去征讨叛贼,是有意收为己用?

韩家一旦插手军权,往后的路只会更艰难凶险。

她胡乱揣测,却不敢表露,只颔首道:“我明日递信让他六月初回京,余下的夫君跟他商量吧。”

窗外雨声淅沥,落在树叶屋檐,沙沙作响。

韩蛰没再说话,将她脸颊摩挲片刻,撑不住疲倦侵袭,沉沉睡去。

……

丧事冗长繁琐,待吊唁的事过去,便只剩佛道法事了。

最初忙碌的氛围也渐渐松弛下来。

来探望韩墨的人少了许多,杨氏总算得空,见韩墨伤势渐愈,虽仍不能下地,毕竟放心许多,便将内宅的事慢慢接手过来。刘氏看得清,没半分犹豫,很自觉地放手了。

这日令容得空,特地跟红菱做了份滋补身子的浓汤,拿食盒拎过去,欲给杨氏母女和刘氏婆媳补补。走至庆远堂附近,好巧不巧地,却跟唐解忧碰上了。

两人各自驻足,令容神色没半点波动,只招呼道:“表妹。”

唐解忧却没说话,将她盯了片刻,才道:“有些话想请教,能否借一步?”

自打她被送去道观,两人就很少照面了。年节里唐解忧虽回来住了一阵,却都躲在庆远堂里,偶尔令容跟过去给太夫人问安,两人也只客气行礼,话都没说过多少。这回更甚,太夫人丧事,灵堂里自需摆出悲痛姿态,更不会闲谈。

唐解忧哭得神色憔悴、痛不欲生,跟令容初入相府时温柔解意的表姑娘迥异。

这种时候的唐解忧,怕是比去年出府时还要难测。

令容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将唐解忧瞧了两眼,淡声道:“表妹有什么话害怕被旁人听去?”

“没有。但我想单独问你。”

“那算了。我还有事,表妹请便。”说罢,带着红菱继续赶路。

远近无人,唐解忧面色微变,“傅令容!”见令容仍没停步的打算,追了两步,“外祖母病故之前曾跟舅母说话,听说你也在场?”

令容愕然,脚步微驻。

太夫人跟杨氏说话时她并不在侧间,却也在丰和堂。遂将眉目微挑,“怎么?”

“外祖母虽病着,能去探望舅舅,必定身子健旺,怎会突然病故?”唐解忧神色憔悴,将声音压得颇低,“你知道怎么回事,对不对?”她的神色迥异往常,眼神有些近乎癫狂的探究。

令容心里微跳。

侧间里的谈话她并不知情,但以杨氏的性情,那种情形下,对太夫人不可能和颜悦色。她信得过杨氏,哪怕太夫人真是受了_0_ci_0_ji痰迷心窍,也算咎由自取——韩镜跟杨氏闭门说话,并未追究,想必也是这缘故。

遂避而不答,正色道:“太夫人仙逝后,是老太爷亲自安排。表妹若心存不满,请教老太爷便是,何必私下揣测。”

“呵!你不敢说?”

“长辈的事,不是我该过问。”

唐解忧神色微变,将令容盯了片刻,忽而嗤笑,“傅令容,知道我为何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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