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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分卷阅读191

甄相亦有管束不严,放任纵容之罪!”

范逯未料会有人提起这茬,脸色青了青,却仍道:“臣附议!”

底下吵得一团糟,永昌帝没能听进去多少,就觉得头疼。

这种头疼已折磨过他好几回。

仿佛他身边信重的人,从早前的田保,到范逯,再到如今的甄嗣宗,都罪恶滔天似的。

他出声制止,底下没人听见,甚至忘了他的存在,口称“皇上明断”,却只管争吵不休。

永昌帝大怒,抬起御案上用以摆设的泥金镇纸,重重砸在御案上。

“砰”的一声巨响,传彻殿堂,争吵声戛然而止。

御史文官们齐齐看向上首,见永昌帝脸色泛青,一脸愤怒,便齐声道:“皇上息怒。”

息怒个屁!

永昌帝简直想骂人,目光看向韩镜,那位眼观鼻鼻观心,没掺和骂战,也没出言阻止。

看来甄家这回确实是惹了众怒,永昌帝垂死挣扎,“韩相觉得,当如何处置?”

“传言如沸,或是构陷污蔑,或是确有其事,臣以为,理当彻查,还真相于众人。”

很稳妥的态度,不偏不倚,丝毫不提罢相的事。

看来韩镜还是愿意维护甄相的,永昌帝稍稍放心,遂看向韩蛰,“那就由锦衣司查办。”

韩蛰按兵不动,静候范家上钩,哪会为一个甄嗣宗去跟满京城的高门贵府结梁子?从前铁腕狠厉,所向披靡,是为将锦衣司法度化为铁律,立起威信,震慑群臣。如今处境不同,震慑之余,也许收服人心,昔日之狠厉锋芒终须稍作收敛。

遂拱手道:“甄相居于高位,且案情虽不复杂,却牵涉太多。凭锦衣司之力,未必能逐一查实,臣以为,当由三司会审,查清原委再定夺。”

御史台虽是韩砚统领,却非众口一词。

刑部尚书固然有点严明之誉,却也是甄家故交,手底下亦有甄家姻亲。

这提议算得上折衷,且三司会审比之锦衣司独断,又显得公允。旁人慑于韩蛰威仪,无从挑剔,范家和甄家故交难以插手锦衣司的铜墙铁壁,在刑部和御史台却能做些功夫,各自满意。

永昌帝瞧着底下鸦雀无声的众官,总算展开眉头,“那便三司会审。”

事情就此定下。

第150章 争执

锦衣司审案, 向来只在锦衣司牢狱之内,韩蛰震慑之下, 外人难以窥探,也不敢议论。

三司会审,刑部和御史台虽也管得严密, 毕竟甄家罪状中都是琐事零散的事,御史和刑部官员们各处查证询问,涉案的人多了,难免有各种杂乱的消息传开,借着春试时的热闹和有心人的推波助澜,连着大半个月, 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提起,多是关乎甄家的事。

赫赫公府、皇后母家,被人这般议论, 当然不是好事。

甄嗣宗病卧在榻, 许多事难以亲自过问,纵然有兄_0_di_0_zi侄和故交亲友帮忙,终难敌悠悠众口。

因甄嗣宗构陷谋害高世南的事被翻到台面,高修远身为证人,暂关押在锦衣司中。

甄曙也曾过问此事, 被韩蛰以忙于查甄家罪证, 暂未审问为由, 搪塞了过去。他心中愤愤, 往永昌帝跟前去讨公道, 奈何范自鸿借着范通之名,又将些甄家罪证堆到永昌帝跟前,永昌帝正自生气,哪会去碰韩蛰那臭脾气,反将甄曙骂了出来。

众口铄金,言辞如剑,有心人挑唆的谩骂质疑遂潮水般涌向甄家。

甄嗣宗此生最重颜面,气得吐了几口血,病势更重,亦坐立不安起来。

——高修远行刺之前,京城里水波不惊,众人皆沉浸在踏春赏花的闲情逸致里,谁知一夜之间,便有流言横生,议论纷纷?皇后诞下东宫位居太子,甄家也曾在京城施粥济贫,如今这样万夫所指,甄嗣宗岂能瞧不出端倪?

姻亲故旧遍布各州,要将那些罪证查得齐全,定是锦衣司那些眼线的手笔。

韩蛰祖孙摆出秉公办事的姿态,范家却咄咄逼人,暗中必有勾结!

甄嗣宗忧心忡忡,因甄皇后解了禁足不久,怕永昌帝再迁怒,任性之下被范贵妃姐妹蛊惑得动摇东宫,还想山南蔡家求救,请蔡家上书援救。

谁知蔡家只在私下探望安慰,却半点不肯淌这浑水。

嫁过去的女儿打了水漂,蔡家观望迟疑,令甄嗣宗愈发恼怒。

从二月底到三月底,京城里谈论最多的,除了春试,便是甄家。那两三百条的罪证被渐渐查实,原先肯为甄家说话的人,也怕引火烧身,渐渐闭嘴。

韩家岿然不动,不急不躁,范家卯足了劲,等着将甄家彻底踩下去。

甄嗣宗毕竟在朝多年,还能勉强稳住,甄皇后却渐渐坐不住了。

……

自去岁被禁足,甄皇后紧闭宫门大半年,才算解了禁足之令。

而这一漫长的半年,也足以让范贵妃重整旗帜,卷土重来。

太医妙手之下,范贵妃的淋漓之症虽未能彻底治愈,却也渐渐好转,不像最初似的走几步路都难受。范香进宫时虽不情愿,日子久了,却也只能认命,听了范贵妃的指点,将姐姐狐媚惑人的功夫学了六七成。

正当妙龄的姑娘进了宫,哪怕模样不算最出挑,有亲姐姐提拔,仍能得帝心恩宠。

范贵妃能说会道,最能投永昌帝心意,范香又被教得娇媚勾人,姐妹俩霸着永昌帝,甄皇后解了禁足至今已有数月,却连半点雨露恩泽都没分到过。

她这皇后已是形同虚设,倘若甄嗣宗甄被夺了相位,儿子非但保不住东宫之位,怕是连性命都难留住。

这般忧心忡忡,见范家人进宫愈来愈勤快,心中更是不安。

这日哄着太子睡下,她特地对镜理妆容,舍了皇后端庄贵重的衣饰,选几样鲜丽娇柔的衣裙,对着铜镜琢磨了小半个时辰,听宫人禀报说永昌帝在麟德殿小憩,便动身前去。

到得殿前,大太监刘英躬身问安,殿门却是紧闭的。

甄皇后脚步稍驻,对刘英的态度也比平常客气了些许,“皇上在里面?”

“回禀娘娘,皇上说要歇息。”

“本宫有急事要跟皇上说。”

这位毕竟是正宫皇后,膝下养着太子的,刘英纵然作难,也不敢得罪,只好轻轻推开门扇,走到里头跟永昌帝禀报了一声。不多时便快步出来,恭敬道:“皇上说了,他这会儿要歇息,请娘娘先回宫。”

甄皇后忐忑而来,却吃了个闭门羹,心里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

正犹豫该识趣退开,还是在殿外等候时,却见不远处范逯和范自鸿叔侄走过来,牵着大腹便便却绫罗满身,后者昂首挺胸,颇有点鹰视狼顾的模样。

见了她,那两人只随便行个礼,便给刘英摆出个笑容。

“烦劳通禀一声,就说我二人已探望过贵妃,特来向皇上谢恩。”

刘英进去传话,不过片刻便走了出来,“皇上请两位进去说话。”

甄皇后因有心瞧瞧永昌帝的态度,这会儿还没走,听见此言,面色骤变。

范自鸿向刘英道谢,趁人不备手指微抬,沉甸甸的小银袋便从他的宽袖滑进刘英袖中。旁边的范逯却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两位女儿在宫里受尽恩宠,范贵妃无端丧子又缠绵病榻许久,哪能不恨甄皇后?

难得狭路相逢,永昌帝还摆出这般天壤地别的态度,卯足劲头,丢过去个恨毒又得意的眼神。

甄皇后心里咚咚直跳,却仍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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