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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域(SC,1V1,雇佣兵)-分卷阅读75

走了,沈月一个人颤巍巍的回屋,屋里的尸体已经被人抬走,只剩下地上一滩血。
“你......”她声音嘶哑,被打坏的嗓子一时好不了。
不知道她下句话要说什么,或者只是想单纯的喊喊他。
可她也再没说什么。
母子俩躺在板床上,窗外没有月光,关了灯之后房间昏暗。两人背对背躺着,沈月不知道沈铎有没有睡着,但她确是毫无睡意。
老板的话她听进去了,河对面是安和区,是一片繁华的小镇,那边的人大多是军人家属,他们过着同和平地带里的人一样的生活。她经常能看到穿着裙子或者背带裤的孩子在房子中间跑,甚至还能闻到阳台上挂晒的被单飘出的皂香气。
只隔着一条河,这边是灰的,那边是彩的。
但是那边是不好去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饿死在这边。通行证只有属于那里的人才有,她们明显不属于那里。
-
沈铎被送进了一间空屋子,那间屋子原是老板的杂物间,平常老板是断不会给的,可他知道沈月要做什么,也希望沈铎快点走,就也痛快地借给了她。
屋子只有放着床垫子的那个角落属于他,周围依然放着扫把和拖布,常年不住人的房间有股霉味,沈铎进去环视了一周就在那一方床垫上躺下来,小小的身子裹上一条毛毯,显得羸弱不堪。
沈月生得好看也讨人喜欢,她在风月场合混久了自然懂得利用自己天生的优势。从那天开始她屋子开始频繁的进出士兵,有的时候分开进,有的时候一起进,里面的男女声一响就是一天她也不在乎,只为了换一张通行证。
通行证没有富裕的,成年人更不可能过去,她睡了些时日,对着一个士兵千求万求他才把自己的证件掏出来。
“只能是小孩,我就站在闸门边,用完了立刻递给我,要不然你知道后果。”
“我知道,只有孩子,一个男孩子。”
她_0_xia_0_ti肿痛,送走了士兵之后穿上衣服就到了杂物间。
“出来。”
他们在一个屋檐下,居然已经许多天没好好见过一面。
男孩好像又瘦了一点,她也瘦了一点。
“和我出去。”她拉过他的手,捏到湿润的小掌心。
沈铎被关在杂物间几天,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母亲憔悴不少。
沈月一路走了很远把沈铎拽到闸门口,直到她从衣兜里拿出那张破破烂烂的纸票他才知道她要干什么。
她把通行证按在他身上一把将他推到闸门前,守门的卫兵与她厮混多日,并未计较她手中的票与人不对等,一开闸门就放了人进去。
男孩脚踏过闸门那一刻,她的心静了。
以后她再也没有这个儿子,她不会在想着要分一口饭给他吃,也不会再有人捂着她的脸问她疼不疼,一切都回到八年前的样子,未来不管他是生还是死也都与自己无关。
“走吧,以后我们没关系了。”
沈铎目光一紧,双手紧紧抓住满是荆棘的闸门。
沈月对他虽然总是淡淡的,却从未说过如此决绝的话。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一个亲人,她不要他了,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你别走!”柔嫩的皮肉用力绽开一道道血痕。眼泪如泉涌一般涌出来,他哭得撕心裂肺。
他从没这么痛快的哭过,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道红色。
沈铎的哭声在她脑袋里不停冲撞,她转身走了几步之后声音没小却反而更大。
“别哭了!”她的吼叫声镇住了痛哭的孩子,他竟真的一下止住哭声。
“你只不过是个野种,拖累了我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你我过的不知道有多好!为什么我当初没弄死你!为什么狼没吃了你!”
她歇斯底里的喊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向他。
“滚!别再回来!死也死远点!”
那石头落到男孩的身上没什么重量,可却砸掉了他紧扒着门的手。
沈月低下头用发丝遮去自己红肿的双目,转身跌跌撞撞地离开。沈铎看着她背影远去,失魂一般垂下眸子。
她脚步虚浮,身体上的疼痛犹在。
没人知道她视野也是混浊的。
到没有战争的安全地方去,给人帮工也好,偷东西也好,怎么都能活下来。
反正,再也别回来!
女人仓皇离开,就在这时,他胳膊给轻轻戳了两下。
他猛地回过头,身后站着个洋娃娃一般精致的小女孩,淡紫色的连衣裙,发尾略微卷曲的娃娃头,一双大眼水灵透亮。
他突然的动作似是吓了她一跳,她身子明显抖了两下,然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大面包,朝着他递过去。
那只手那么小,还在微微颤抖。
沈铎没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接。尊严这东西他早就没有了,可突然就是不想在这小孩面前伸手。
“你,不吃吗?”
小姑娘清泉般澄澈的大眼仰望着他,掰下一小块放在自己嘴里。
边吃边说声音含糊不清。
“特别好吃。”
他是饿的,从搬出沈月的屋子开始他每天就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看着她手里的食物,喉咙吞咽艰难摇头,肚子却发出难堪的叫声。
沾着泥灰的深蜜色皮肤从颧骨开始赤红,蔓延到耳根上。
他已经麻木的灵魂突然间学会窘迫无助,紧接着羞臊地低下头。
他不知道什么叫善意,只觉得这种新奇的感觉会让他脸红。
人在睁愣,下一秒,血肉模糊的手却被柔软的小手拉住。
她以为他不喜欢吃,把剩下的面包囫囵吞到嘴里。
“走嘛,我家里有好多好吃的。”
软乎乎的手臂仿佛一折就断,她力气太小拉不动他,有点急地在原地跺脚。
“我叫虞卿,虞是虞美人的虞,卿是爱卿的卿,不是坏人,我家就住那——”
几栋建筑外的小楼二层窗户上搭着衣服,充满生活气息。即使他步履趑趄,也还是鬼使神差的跟着她走了。
-
“来,换鞋!这是我爸爸给我买大了的,正好给你!”
小姑娘拿出一双大号的儿童拖鞋给他换上,又领着他到水笼头前。
“洗洗手再吃东西,妈妈说这样就不会得病。”她抓起他的手拿着香皂蹭了几下,躲开他的伤口,揉出一堆灰色的泡泡。
“你要和我一样小点声哦,妈妈在睡午觉,我上次打扰她休息就被爸爸骂了。”
“火腿你吃吗?”
“曲奇饼?牛奶?”
她拖出一个大盒子。
“这是我的宝箱,你喝这个奶,草莓味的。”小姑娘往盒子上插上吸管塞到他嘴里,眼看着他喝了,圆溜溜的眼珠眯成一条缝。
“好喝吧?你叫什么呀?”
男孩嘬着奶,眼睛还是红的,听她问自己,被咬肿的唇便轻轻动了动。
“沈铎。”
“会写吗?”
沈铎点点头。
他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真厉害呀,我还写不好名字。”
“你的爸妈呢?出来这么久他们会不会说你?我有的时候出去玩久了爸爸就会骂我。”
沈铎羞于说出自己根本不知道父亲是谁的事实,也不知道沈月做了什么,只看到她的决绝。
未几淡淡摇头,“没有。”
他半敛着眸子,一只小手忽然附了上来拭去他眼尾的潮湿。
“你别哭啊,我不问了。”
四岁的孩子最悲伤的事莫过于没有爸爸妈妈,虞卿跟着他一同红了眼眶,手却给他擦着眼泪。
小姑娘的善良让他无所适从,这种感觉太陌生以至于赋予他之前从未有过的心情。
他不知道虞美人是什么,也不知道爱卿的卿字怎么写,这让他懊恼,他不可能永远和这个小姑娘在一起,这些柔软都是昙花,他不敢迷恋也不敢奢求,只是太想记住这个小人儿的名字。
“卿卿——你的朋友来了吗?”
小女孩眼睛一亮。“是我爸爸回来了!”
房子不大,从玄关能一眼望到餐厅,虞伯远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他衣衫褴褛,小脸上脏兮兮的,白眼球上的血丝把黑眼球紧密缠绕,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他面前摆着喝过的一盒奶,看到虞伯远来了明显有些无措。
沈铎活得现实,他被人驱逐惯了,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不可能会欢迎他。
“我......我马上就走,我不是......”语无伦次,他紧握在两侧的手已经捏出汗来。
“没事,你们坐,我上去看看孩子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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