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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墓兮墓有龙/有墓不让盗-分卷阅读72

……吃。
  楚焰看着镜子里吃牙膏吃得十分欢快的他,决定明天再纠正。
  洗脸倒是不用教。
  楚焰擦干脸,挂好毛巾刚要出去,手里就被塞进了一把梳子,清风道:“梳头。”
  楚焰抬手弄乱他的头发,不多时,那白如银瀑的长发又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乖乖地垂顺站直:“梳好了。”
  “用梳子。”清风坚持,“电视里有专门的人梳,叫梳童。”
  “……”楚焰用梳子敲他的头。
  被敲的地方钻出一只龙角,清风挠了挠:“痒。你敲我做什么?”
  “是书童,读书的书。”
  吃饭是清风最喜欢的事,比看电视还喜欢。
  楚焰还在厨房里忙活,清风已经坐在桌边,穿着围裙等开饭了。
  楚焰端着烤面包和果酱出来,看到他身上的围裙,皱了皱眉道:“这是张大婶的。”张大婶是他请的钟点工,因为每个礼拜固定来打扫,所以她在这里留了一些工具。
  清风摸宝贝般地摸着:“我借来穿穿。”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等会儿收起来,藏到肚子里。
  “上面有污渍,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楚焰顿了顿,“不要放到肚子里去。”
  清风:“……”被看穿了吗?
  “你喜欢的话,我一会儿带你去超市。”楚焰看着他骤然亮起的眼睛,心情好起来,连没睡足的郁闷也消散不少,唇角不明显地翘起,“快点吃饭。”
  清风左右开弓,飞快地抓起烤面包塞进嘴里。
  刚吃完一块准备拿第二块的楚焰眼睁睁地看着够吃三餐的面包在短短几秒钟之内消失无踪,默默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去超市之前,楚焰满足了清风想要梳头的愿望,将他的头发盘了起来。家里没专门绑头发的头绳,只能用买快餐时附带的橡皮筋。他原本担心这种橡皮筋会缠头发,谁知用在清风头上分外服帖。  清风很喜欢自己的新发型,对着镜子臭美了半天,等出门时,楚焰在他脑袋上套上一顶渔夫帽。
  清风:“……”
  楚焰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脚步磨磨蹭蹭,与第一次进城的样子判若两人。
  楚焰忍不住停下脚步:“想什么心事?”
  清风不甘不愿地摸着帽子:“热。”
  楚焰无语地看着身边被寒风卷起的落叶和塑料袋。
  清风抖了抖帽檐。
  楚焰道:“你的发色太显眼。”
  刚说着,一个顶着五颜六色鸡窝头的青年踩着滑板从他们身边滑过。
  清风恍然大悟道:“是不够鲜艳吗?”
  楚焰:“……”是他自己心虚。
  对楚焰来说,超市还是一样的超市,却因身边多了一条龙而心神荡漾。
  清风像个好奇宝宝,到处都要摸摸看看,连收银台都不放过,楚焰怕他闯祸,不昨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他,买围裙的事倒被两人一起遗忘了。
  清风虽然从小在地宫长在在,没见过过什么世面,但心理素质极佳,对着奇奇怪怪的东西不但不惊恐,反而极度兴奋。
  楚焰见他适应得很好,刚松一口气,就发现他铡经过的红酒柜……空了。
  “咳咳!”在清风第二次下手之前,楚焰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腕。
  清风疑惑地看着他。
  楚焰道:“你喜欢我们可以买回去。”
  “要付钱吗?”
  “嗯。”
  “我这样不用付。”清风得意地炫耀。
  楚焰:“……”是地宫被光顾太多,所以他出来报复社会吗?
  红酒在楚焰的坚持下还回去了,因为他不想有一天打开门遇到国家机构派来的外星人解剖小组。作为补偿,围裙买了两条,当然,吃的也不能少。
  清风无师自通地练成必胜客叠沙拉_0_da_0_fa,将超市小推车堆叠成移动小山丘。
  楚焰看着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收银台,自觉地掏出两张信用卡——回家就申请增加额度。
  一个人生活的时候,生活就是简单的一,直来直去,加了个一,却大于二,复杂琐碎得令人头昏脑胀。为免清风引人注目,他辞退了张大婶,从此日常打扫、洗衣煮饭等家务都由他包办。
  不干不知道,日常生活竟然囊括了这么多内容,可他心灵是满足的,不像以前,手里抓着价值连城的各式宝贝,心却空虚到麻木。
  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未来规划了,安逸、平静、充实。
  只是多了一个——
  麻烦。
  他看着清风蹑手蹑脚地从厨房里出来,嘴角还粘着偷吃的面包屑,笑着叹了口气。
  清明节。
  他起了个大早,买了鲜花和酒,带着清风去了山上。
  从大仇得报、死里逃生到平静安逸,本应该有一个相当长的过渡,但托福于清风的闹腾,楚焰的这个过程在浑浑噩噩中过去了,等意识到的时候,潜意识已经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接受了那个在他生命中身兼养父和仇人这两个重要角色的人在那条漆黑墓道中悄然退场。
  清风看到山既亲切又害怕,地宫外的世界太美好,习惯之后就再难接受以前暗无天日的生活,看到山总让他感觉自己在被墓地召唤着。
  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楚焰,楚焰嗤之以鼻:“相信我,除了我,没有第二个笨蛋会傻乎乎地邀请你去他家住。”
  清风想了想,恍然道:“哦,你是说,你是我的独一无二吗?”
  楚焰:“……”回去得查查“独一无二”是不是贬义词。
  山上风轻云淡。
  清风好奇地看着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墓碑:“一个人为什么竖这么多墓碑?”
  楚焰道:“一块墓碑一个人。”
  清风惊讶道:“多挤啊。”要是白僵他们住在这样的地方,早就闹翻天了。
  楚焰道:“没关系,他们没有起来走动的习惯。”
  清风道:“那要墓地做什么?”
  楚焰沉默了会儿道:“至少有个地方让活人回来看看。”
  “为什么不放在家里呢?看起来多方便。”
  “因为我不想住在墓地里。”
  墓地住起来的确不舒服,他跟着走了两步,又觉得这个逻辑不对:“可是你家里不是墓地啊。”
  楚焰掏出口香糖塞进清风的嘴巴里。
  清风吞下去,然后张着嘴巴:“啊。”小眼神亮晶晶地写着“求投喂”。
  楚焰:“……”应该喂他吃万能胶。
  楚焰的父母是合葬。他当然不会认为是楚天阴感动于他们的深情才不让他们分享,多半是出于金钱上的考虑。但结果他很满意,要是父母地下有知,也希望生同衾死同穴吧。
  清风惊讶地指着墓碑上的名字:“和你同姓呢。”
  楚焰黯然。被楚天阴收养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他从了楚天阴的姓,却不知道他父亲也姓楚。当初就是他父亲的那句“三百年前是一家”为楚天阴这条恶狼打开了自己家的大门。
  墓碑上照片里的人笑容满面,弯弯的眉眼与记忆中的样子依稀相似。
  记忆太久远。样貌已有些模糊,可心痛和怀念更胜以往。
  压抑的酸涩和痛苦像千万只破茧的蝴蝶,呼啦一下蔓延到全身,午夜梦回都不敢轻触的噩梦头一次明晃晃地暴晒在日光下,梦里的恶魔却不再像以往那样不可一世。
  他慢慢地蹲下来,膝盖触地的刹那,灵魂在深处震颤了一下,往昔种种翻搅成浪,触开禁锢的枷锁,终让他获得救赎。
  轻轻地将花搁在墓碑前,他对着墓碑,脑袋突然空了。这十多年,他每次都在楚天阴的陪同下前来,满腔愤怒和悲伤只能藏在心里,想要倾诉的话不断积攒、反复修改,到今日才能正大光明地说出来。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又觉得过去的困难和悲伤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楚天阴死了。”
  他缓缓地说出这句话,表情镇静得像在说今天送的这束花多少钱。
  “爸爸,妈妈……”
  他仰起头,望着天边两朵相携的浮云,轻轻地说:“安息吧。”
  +++++
  从山上下来,楚焰又带着清风去了邻市。
  一路上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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