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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差班生-分卷阅读10

字,写着丈夫在某某年因病身亡。她来回看了两遍,确定在暴毙之前没有任何说明丈夫生病的文字。
  翻回去细瞧,前一页写丈夫酒后失言,隔年他便暴毙而亡。
  不仅如此,女官在他死后,火速将自己的名字从族谱中划去。当时她已经是武帝亲封的司刑御史,虽然只是人间的官儿,但仙君见她本领高强,为人勤恳,便默许她总领刑司事务。
  千年前,仙君与武帝共同治理仙廷。仙君修为深不可测,大多时候都在闭关参悟,除非域外天魔海的妖魔侵犯人间,否则轻易不肯现身。武帝善谋略,气度恢弘,治理仙廷井井有条。
  女官有武帝作保,自然无人敢拿她怎样。
  此后数年,直到仙君兵解,武帝逝世,这位沉默寡言的女官始终屹立不倒。她在司刑御史的位置上干了半辈子,但没人只把她当成御史来看。甚至她死前那几年,可以在仙君住过的万寿宇澜宫召开藏环盛宴。
  林琅啃完了厚厚的一叠玉简,才在《堂洲野闻》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女官的姓名。
  书中写着一则小故事,说某年某月,有个不起眼的小宗门的_0_di_0_zi来堂洲历练。他在荒郊野外遇到一只怨鬼,生得妖冶艳丽,婀娜多姿。这只怨鬼自称已死百年,但从未害过男人,请小道长高抬贵手,饶她性命。
  _0_di_0_zi就乐了,说你死了几百年,不靠吸食男人的精气,那靠啥活着啊?
  女鬼说:“我既是怨鬼,自然靠一股怨气活着。”
  _0_di_0_zi不信,又问她既然已死百年,怎么法力衰微,连他都敌不过。
  女鬼看瞒他不过,只好承认自己虽然不曾害过男人,却吸食过女子的阴气。鬼魂本就属阴,要靠阳气滋养。她不害男人,所以法力衰微,连区区琴心境界的修士都能抓住她。
  这就又引出一个新问题,弱小的女鬼,怎么百年都无人超度她呢?
  答案是《堂洲野闻》花了十几页的篇幅,来描写这女鬼的容貌有多美丽。然后她与小道长春风一度,小道长就放过了她。
  林琅:……
  怪不得是本野史。
  接下来重头戏到了。
  小道长与女鬼分别时,依依不舍地抚摸她的脸颊,说她既然已堕鬼道,不如跟了自己。他为她造一面引魂幡,从此她宿在幡中,他愿意以香油纸钱来供养她。
  女鬼却说她因怨气而生,若失了这股怨气便魂飞魄散了。
  小道长就问啥事啊,让她百年都不得解脱。
  女鬼道:“我本仙廷一女史。官弱位卑,贫贱如泥,托爹娘的福有一副好相貌,却处处遭人欺凌。”她描述的生活悲惨到什么地步呢,《堂洲野闻》中说小道长一听,就当场挥泪,与女鬼抱头痛哭。
  女鬼却很平静地告诉他。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一名贵人救了她。贵人不仅救了她,还对她十分温柔,体贴周到。女鬼立刻就沦陷了,但贵人身份不可暴露,与她的私情更不能显于人前。
  可她既然爱上贵人,就甘愿遮人耳目。
  俩人耳鬓厮磨、柔情蜜意了一段时间。女鬼忽然发现自己可能无意间探知了贵人的一个秘密。陷入爱情的她根本不可能背叛情人,但察觉秘密被发现的贵人还是杀死了她。
  不曾有过丝毫犹豫。
  小道长听完,气得浑身发抖啊,就问这人是谁。天下皆知司刑御史铁面无私,刚正不阿,断不会容此人存活于世啊。
  女鬼惨然一笑,道:“是啊……”
  她倒在小道长怀里剧烈颤抖,泪流满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小道长握着她的手,渡真气给她。女鬼呢喃几声,便扭过头闭上眼睛,化成一股青烟消散了。
  看到这里,林琅只觉得胸中闷闷的,像吃了十斤米饭,坠得沉沉的。继续往下翻,《堂洲野史》却又用十几页的篇幅来赞美女鬼的容貌美丽,后人又是多么羡慕小道长的艳福。
  “呲——”
  林琅一个激动,把书撕了。
  撕了书却仍不解气,她抹着眼睛,跳起来狠狠踩了几脚。洁白的书页散落在地上,登时就多了几道灰印。
  这些人,这些人!为什么他们只能看见女鬼的外表,在她魂飞魄散以后,还要写艳诗来肖想她!
  林琅又气又委屈,完全忘了这是则小故事,完全沉浸在女鬼悲情的描述中。她那么可怜,如飞蛾扑火般爱上一个人,又被情人亲手杀死。
  糟蹋了女鬼的一片真心。
  青金石铺就的地面一片狼藉,书页飞得到处都是。林琅一边把它们捡起来,一边腹诽《堂洲野史》的作者。旁人写传记都爱用玉简,既方便又美观,唯独这本书是用木牍纸写的。
  她捡起一页纸,抖了抖,却突然从里面掉出来一张丝绢。
  展开薄如蝉翼的丝绢,上头画了一名女子。作者笔触细腻,连女子眉宇间若有若无的哀怨都画得栩栩如生。
  在丝绢尾端,还附上了一段话。
  林琅见这人字迹与《堂洲野史》的字迹全不相同,终于稍稍感到安慰。
  作画的人,就是故事中的小道士。女鬼消失以后,他久久无法忘怀,日夜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事。女鬼美艳却凄凉的笑容,始终映在他的脑海里,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如此想了半年多,有天夜里,小道长茅塞顿开!
  ……会不会,杀死女鬼的那个贵人,就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司刑御史呢?否则一个小小女史,哪怕恋慕上达官贵人,大可以辞官嫁人,为什么非要掩人耳目?
  ……如果她爱的是司刑御史,那倒可以解释了。
  小道长猜到真相以后失落不已,怪不得女鬼不肯吸食男人的阳气,只借女人阴气勉强存活。她最后在他怀里魂飞魄散,应当是放下了那份执念与怨恨。
  他凝视窗外的天空,夜色深沉,月光却如此温柔皎洁,云朵柔软如丝絮。这么美的夜空让他不禁回忆起那仅有一夜露水姻缘的女子。她命途多舛,貌美如花却错付真心。
  她爱的人视她如敝履,抛之弃之。
  他愿意珍惜她,却生不逢时。
  小道长感慨一夜,取出家中珍藏的点韵丝。他与女鬼一般出身贫寒,否则也不会拜入小宗门蹉跎岁月。只有这点韵丝,虽然不是什么珍宝,却也是先祖传下来的贵重之物了。
  他想起女鬼的一颦一笑,还有眉眼间挥之不去的哀愁,只觉心头酸涩。大笔一挥,女鬼的样貌便跃然纸上。在丝绢的末尾,他添上两个字,正是女鬼消散前还呢喃不忘的名字。
  ——银姑。


第11章 仙符
  “眼睛如何肿了?”乐正玲敲敲桌子,随后拎起一片薄如蝉翼的丝绢,“你又不织布,为何买这么多点韵丝?”
  裁剪得方方正正的丝绢,一张叠一张地铺在楠木方桌上。林琅正坐在玫瑰椅上喝茶,听她问询,忙搁下茶盏,双手搭在膝上作乖顺状。
  乐正玲见她笑而不语,便道:“你裁衣裳做法器,犯不着使这劳什子。霁月馆后头的库房,就是那间标乙字号的。里头堆着九韶云霞,取来给你做夏衣,又轻薄又坚韧。”
  林琅小口啜饮茶水,并不答话。她眼眶红肿,双颊微肥,配上圆润的鼻头,缩在玫瑰椅上就像一只伤感的小胖兔子。
  乐正玲险些被她逗笑了,念在小丫头难得低落,便收了笑意,清清嗓子道:“哪儿来的钱买点韵丝呐?”
  公西真人放林琅下山时,除了她穿的裙子戴的首饰,可是将她身上的财物全都拿走了。霁月馆里应有尽有,乐正玲也没给过林琅一枚铜钱。点韵丝虽然不起眼,但那仅是对她而言。
  “制了符,拿去卖,换的钱。”林琅言简意赅。
  乐正玲挑了挑眉,挥手放过了她。过了午时,喊林琅用饭。小丫头凤初境的修为,与凡人几乎没什么差别。自从她来霁月馆,乐正玲倒是练了一手好厨艺。
  四仙桌上几碟小菜,配一壶酒。林琅默默埋头吃饭。乐正玲斟了杯酒捧在手里慢慢把玩,见她吃完饭,闷不吭声地又回了房间。
  “鹿纹草制的符纸,白虎血研的朱砂,”乐正玲仰头一饮而尽,“臭丫头真会划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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