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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辉落进风沙里-分卷阅读140

跟不上她的思路:“留下权啸,就为了告诉你王坤来了?”
  “是江允告诉我,那日下午来营地的是彭深。她和彭深虽然没见过,但彭深代表救援队、车队出席了不少活动。江允又觉得江沅失踪另有蹊跷,这么多年一直关注着,会认出他也不意外。”曲一弦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揭开了所有迷雾,她双眸微亮,似有星辉流转。
  “你不是说埋伏在军事要塞的小队信号全无,有短暂的失联?如果动手脚的不止彭深一个人,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他知道军事要塞伏击计划的所有细节,提前让王坤去动手脚,达到干扰目的。”
  “至于去和裴于亮通风报信的,应该是彭深本人没错。宾馆里的那个——是王坤。”
  顾厌的证明里,彭深当天身体不适在宾馆休息,中午时分他与彭深通过电话,且电话是宾馆座机,故意地强调了“彭深”在宾馆而不在营地的不在场证明。
  其次,傍晚吃了一顿饭。
  按彭深当天的脚程,应该与他们的时间刚好错开,往返营地和五道梁几乎是非常轻松的事。
  所以当天,曲一弦让水果店老板去试探彭深在不在宾馆时,彭深的确不在,在房间内和水果店老板对话的人是王坤。
  事后,无论是王坤还是彭深发觉这一环节小设计后,再由彭深亲自出面与水果店老板解释,恰好洗刷了全部的嫌疑。
  顾厌终于想透,他拧眉,转头看了眼曲一弦,问:“彭深帮裴于亮的目的何在?每个人做事都是有理由的。”
  曲一弦摇了摇头:“他不是帮裴于亮。”
  按眼下彭深一步步走的棋来看,他是事先选好了这座雪山,又事先安排了王坤在雪山接应。否则沈青海这么大一人守在山口,怎么会连有没有人进山都不知道?
  如果彭深真的想帮裴于亮,他不如让王坤随便在什么地方接应,何必舍近求远,千辛万苦地把裴于亮引到雪山里?
  要知道,这个雪山,一旦堵死了山口,就是有进无出。
  他想的,是把所有知道他秘密的人,一网打尽。
  所以王坤身上,一定有一个彭深想保住的惊天秘密。
  ——
  迷局一解开,曲一弦的眼前豁然开朗。
  怪不得傅寻说她是局中人,她自以为看得清、,想得远,可到头来仍旧被局中人牵绊着影响着,困在寸步之地。
  若是彭深这次下得真是一步死棋,她再晚一步参透,都会把自己困入这个死局中。怕是到了临死关头,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曲一弦舒了口气,往后一倚,头枕着椅背,转头看窗外。
  补给车带来的物资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傅寻正低声和对方说着什么,手里拿着她顺手在酒店撕的纸,一个一个勾兑着。
  他对得认真,她也看得认真。
  就好像眼下没有什么需要她操心的事一般,她闲如飘入水中的浮萍,连表情都带了丝松快。
  顾厌沉吟数秒后,似被她的放松感染,眉心一松,问:“那接下来?”
  “你就待在这。”曲一弦没回头,她眯眼看着渐渐透出云层的日光。它没有阳光刺眼,也没有乌云暗沉,就像是加了港味滤镜的白色灯光。
  “所有人都原地待命。”她低声且坚决:“让我瞧瞧,他们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
  “药引子”很快就来了。
  一屋子人正跟接力似的一壶一壶地往下放热水煮泡面时,顾厌的手机,响了。
  曲一弦正用叉子戳面条试软硬度,闻声,看了眼顾厌。
  不料,对方握着卫星手机也正好抬头瞧她。脸上那表情……颇有番要接绑匪电话的踌躇。
  不够软。
  她把面碗盖回去,掀了掀眼皮子,提醒:“还不接?”
  顾厌推开泡面,手虚握成拳,清了清嗓子,才接起:“彭队?”
  曲一弦转头去看傅寻,指了指面,无声地示意他:可以吃了。
  傅寻的食指在唇上一压,若有言下之意,怕是在说:“安静。”
  曲一弦也不恼,她握住傅寻的手腕在他手心写字。
  顾厌那头似沟通得不顺利,他刚松开没多久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连语调都有点不自然的拔高:“他们在哪?”
  傅寻手心微痒,终于忍不住分神,垂眼看她。
  她写了三个字,第四个字正在收笔,没什么内涵,也没什么价值,四个字连起来就是——驴肉黄面。
  瞧着像是馋了,怀念起了敦煌的黄面。
  见傅寻没回应,曲一弦指尖一点,又在他手心继续画字。
  她写得慢,像打发时间般,一笔一划即使没有握笔,光是用指尖也写得端正工整。
  这一次,他又不费吹灰之力读透了她的字——兰州拉面。
  顾厌的呼吸声一滞,表情也随之凝重了起来。他下意识转头,去寻曲一弦的视线,但转眼看到的,是她握着傅寻的手腕,眼角眉梢都漾着笑地在他手心里写字。
  他的心一下子往回落,又往湖底沉了沉:“江允受伤了?”
  曲一弦的指尖一顿,唇边的笑意微收。
  傅寻低头去看时,她除了收敛了些笑意,表情和刚才无二,还是忙里偷闲,闲里_0_tou_0_huan样。
  这一回,只有三个字了。
  她写的——方便面。
  傅寻失笑。
  他将掌心一收,把她未来得及抽走的手指一并攥进手心里。
  她指甲几日未修剪有些长了,落在掌心里痒痒的,像有只貂在挠。
  他被挠得心神荡漾,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顾厌的电话终于打完了。
  他挂断电话后,表情有些凝重:“彭深跟我说,他发现了裴于亮等人的踪迹,一路追上去后跟大部队走散了。”
  谈到正事,曲一弦正经了些。
  她掀开盖着泡面的碗盖,问:“江允受伤了?”
  顾厌嗯了声,回:“彭队说他见到裴于亮殴打江允撒气,追上去想伺机而动,不料上了当,被裴于亮引进了迷雾沼泽里。”
  曲一弦的表情终于有了丝松动,似嗅到了什么气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他,重复:“迷雾沼泽?”
  顾厌抽过雪山的地形图,在彭深说的大概位置标了个红点:“他现在止步在冰层外。”
  “裴于亮没车,从发现彭深到紧急逃离,全是挑车过不去的小路走。眼看着快追上了,裴于亮带人横穿了冰河,那冰层不够结实,车刚上去就压出了一道缝。彭深说他不敢弃车追上去,此刻正在河对岸守着。”
  曲一弦偏头去看。
  雪山的大致地形她心里有数,可山里的地哪里是软的哪里是硬的,她一概不知:“那他怎么说?”
  “彭队说,河对岸就是沼泽地,深浅不知。车在冰面就过不去了,让去几个身体素质好灵活度高,身材轻盈的队员支援他。”
  曲一弦笑了笑,问:“你瞧他这话,说得像不像是指名道姓的要我去?”
  她直接撕下碗盖,用叉子挑起面,吃了一大口:“吃面,吃完再商量,让他等着去。”
  ——
  她说让彭深等,就真的让他等。
  从面到汤,一口都没浪费,喝得干干净净。期间还不忘让他打个电话知会彭深,说他觉得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他亲自开车去找曲一弦商量。
  顾厌觉得,他一直都小瞧曲一弦了。
  以前他只看到她统筹救援的指导能力和领导风范,觉得这女孩身上野性和飒气并存,不料,今日竟有幸能见识到她睁眼说瞎话的江湖气的一面。
  曲一弦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然也不在乎顾厌会怎么想。
  她从笔记本里撕下一页纸,掐算着时间写了一个执行表,例如:
  第一通电话:二十分钟后。和彭深的沟通内容——曲队问江允的受伤程度,关心她目前的身体状态还能支撑多久。
  这句话里还有括弧,备注了:曲队去清点物资了所以不能接电话。
  顾厌抬眼,瞥了眼曲一弦,再低头,往下看。
  第二通电话:半小时后。内容——告知彭深,我们清点人数准备出发,并询问他此刻的具_0_ti_0_wei置。
  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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