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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宿敌成亲了-分卷阅读58

皇后请出,送他们登上祭坛。
  祭祀的第一步便是迎神奏乐,姜颜与众学生一同匍匐在祭台上,迎接天子和皇后的到来。皇上常年病重,须发花白,身形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等到他在太监和皇后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迈上祭台高阶,姜颜已冻得身体发僵。
  得到恩准后,学生们谢恩起身。姜颜随着学生一同退至一旁,不经意间抬头,不由一怔,视线落在皇后身后按刀站立的少年身上。
  今日苻离穿的是一件暗色的曳撒样式锦衣卫武袍,披墨色披风,头戴乌纱圆帽,束紧的腰带勾勒出他腰肢劲瘦。手按佩刀,脚踏皂靴,显得腿长挺拔,看起来英气非凡。
  苻离显然也看见了她,神色微动。两人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群有了短暂的相接,随即很快调开,投入各自的忙碌中。
  鸣号角,擂鼓声,古老的编钟敲响,姜颜_0_jing_0_zuo于风雪之中,双手按在瑟弦之上,迎神的中和之曲拉开序幕。
  随着祭文、行礼、进俎、受胙等繁琐的祭天仪式逐项展开,礼乐儒生们一共需在不同的环节演奏乐曲,共十一个曲目。碎雪虽停,风声犹盛,儒生们耐着饥寒奏乐,素色的广袖儒服和发带与白雪映衬,颇有仙人之姿。
  熬到祭天结束,众学生已冻得不知身处何方。姜颜站在人群中,只听见周围一片咯咯咯牙齿打颤的声音,险些笑出鼻涕。
  申时三刻,众人归程。
  儒生们跟在百官队伍的最后,因无人管束,便也乐得清闲。魏惊鸿‘哈秋哈秋’连打了两个喷嚏,带着明显的鼻音叹道:“祭祀真不是人干的事,下次再也不来了!明日休假,我要和阿雪饮酒赏雪去。”
  行人踏得积雪咯吱作响,姜颜搓着手不断哈气,闻言笑道:“你和阿雪,打算何时定事?”
  “不知道,再玩两年罢。何况,我还不知道阿雪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呢。”说着,魏惊鸿又叹了声,转而问姜颜,“明日难得有假,可要我帮你约苻离见面?”
  姜颜张了张嘴,正要回答,却忽闻队伍传来一阵骚乱,队伍骤然停下,她一时不察险些撞上前面那人的后背。
  姜颜一怔,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只踮起脚尖朝前望去,问:“这是怎么了?”
  没人能回答她。不多时,人群中爆出一阵混乱的嘶吼:“有刺客!护驾!护驾!”
  霎时,人群中炸开了锅,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瞬间如散沙崩乱。道旁,数十名锦衣卫飞奔而来,竭力维护秩序,吼道:“原地待命!休得乱动!”
  话还未说完,只见道旁屋檐上数十箭飞来,将几名锦衣卫射倒在地,鲜血溅在雪地上,触目惊心的红。
  繁华安定的应天府何曾见过这般血腥?人群中静默了片刻,接着爆发出一阵更为混乱的喊叫,百官、内侍、宫女全都抱头鼠窜,一时街道混乱拥挤不堪。
  姜颜夹在人群中,被推搡来推搡去,只得咬牙伸出一手,竭力拉住前头慌乱的阮玉,喊道:“阿玉!别乱跑!”
  说话间她已抓住了阮玉的手臂,正心下一喜,忽闻耳畔传来咻咻破空的风响,下意识转头一看,却见一支羽箭当面飞来,她甚至来不及闪躲!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锦衣卫飞奔而来,拔剑拦腰斩断羽箭。断箭迸裂,擦着姜颜的鬓角飞去,叮当一声落在身后的青石砖上。
  姜颜微张着唇,看着苻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和阮玉推到道旁商铺的廊柱后藏好,又解下身上的披风顺势罩在姜颜身上,裹住她冰冷发颤的身体,这才扭头对赶来的魏惊鸿道:“保护好她们。”
  来不及多说一个字,他深深望了姜颜一眼,疾步转身,大步跃上马背,朝着骚乱的源头策马奔去。
  刺客显然是奔着皇后来的。
  有人说,皇后这几年大力排除异己,擅权僭越,又以女学生联姻来巩固权势,已是触动了不少老派权贵的利益,明着暗着,都有不少人希望她死。
  这场刺杀一直持续了两刻钟才收尾,好在皇后只是受了惊,本人并无大碍。锦衣卫们很快清理了现场,北镇抚司的蔡抚使策马而来,命儒生们重新归列站好,喝道:“天佑大明!刺客已伏法,诸位不得慌乱,继续前行!”
  人群中有人高呼数声‘万岁’。
  好在虚惊一场。姜颜刚松了一口气,便听见蔡岐道:“清点伤亡人数,伤者出列!”
  一名锦衣卫飞奔前来,抱拳道:“蔡抚使,有名武艺高超的年轻小旗斩杀刺客七人,又替太子殿下挡了一箭。伤势……似乎颇重。”
  闻言,姜颜一口凉气憋在胸腔中,只觉浑身血液倒流。


第46章
  第二日, 姜颜换了少年的装扮,去了一趟北镇抚司驻扎在京师的卫所。
  积雪斑驳, 到了正阳门便属皇宫范畴, 前方不能再通行。姜颜手里拿了一串嫣红的糖葫芦, 朝守门的两名校尉拱手笑道:“在下国子学学生姜颜,请求面见锦衣卫苻离苻小旗, 可否劳烦二位官爷通传一声?”
  那两名年轻的锦衣卫看也不看,挥手驱赶道:“锦衣卫卫所岂是你们想来就来, 想见就见的地方?快走快走!若是妨碍里头大人办案,小心折了你的细胳膊细腿!”
  被摆了脸色, 姜颜也不恼,只笑吟吟地掏出几钱碎银塞入他们手中, 诚恳道:“在下真是苻小旗的朋友, 听闻他此次伤重, 特来探望, 辛苦二位官爷通融通融。”
  见姜颜通情达理,又得了好处, 那两名校尉的脸色好看了些,放缓语气道:“你等着。”便转身进了卫所。
  不稍片刻, 那拿了碎银前去通传的校尉回来了, 神情已和刚才大不相同,甚至是换上了几分笑颜,做了个‘请’的手势:“卫所有规矩,还请阁下进门后莫要乱问乱看。”
  “好。”姜颜点头应允, 跟着那校尉一同进了卫所大门。
  她手拿着糖葫芦,鼻尖能嗅到醉人的酸甜香味,心情却不似脚步那么轻松。昨天魏惊鸿去打听了,受伤的人中的确有苻离,至于伤到了何处却是一概不知,姜颜想起那句‘似乎伤势颇重’,心中有些忐忑难安。
  转过练兵的校场,围墙后是一排房舍,虽然古朴,但收拾得很是干净整洁,连一根杂草也未曾见到。校尉在最北向阳的一间屋前站定,示意姜颜道:“小苻大人正在里头养伤,你们先聊。半个时辰后换班,您记得在那之前出来。”
  姜颜点头。待校尉离去,姜颜这才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糖葫芦藏在身后,伸手叩了叩门。
  清冷的嗓音立刻传来:“进来。”
  姜颜推门进去,入目先是一间不大的厅房,一桌两椅,书架上摆着些许书籍,墙边放着刀剑和弓矢。厅堂垂着帘子,掀开继续朝里走去,便是向阳的一间寝房。
  刚下过雪,即便窗户向阳也感受不到多少暖意。苻离已穿戴齐整,规规矩矩地坐在窗边书桌旁等她。
  见姜颜进来,他神情一暖,下意识起身,却因牵连到伤口而微微皱眉。
  “哎,你别动。”姜颜忙快步走过去,伸出空着的手将苻离按回椅子上坐好,蹙起眉头道,“受了伤,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没到那地步。”苻离又不管不顾地起身,“想喝什么茶?我这里只有龙井,还是陈茶。”
  “我不喝,你坐下!”虽说苻离的状态比想象中要好许多,但一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姜颜仍是觉得心惊,去年朔州那场战乱仿佛历历在目。
  “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啊……”姜颜自顾自坐在苻离身侧,将藏在身后的糖葫芦晃出来,递给他道,“喏,这个给你。”
  红艳艳的一串山楂,挂着晶莹剔透的糖衣,是这间陋室里唯一的一抹亮色。糖葫芦后藏着姜颜灵动的笑颜,一时间太过耀眼,苻离怔愣了片刻,才缓缓伸手接过那串糖葫芦。
  两人的手指短暂地触碰在一起,又飞快地松离。
  姜颜伸手挠了挠鬓角,清了清嗓子问:“你伤哪儿了?听说你为太子挡了一箭,可是真的?”
  苻离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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