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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金屋-分卷阅读16

,商贩如缕不绝,沈沅并没像往常拉开卷帘探头眺望,安安静静地靠坐在软榻上想着陆晋会使出什么样的法子逼迫她“回心转意”。亦或是依着陆老太太精明的眼光料想到沈家忧患,等待她亲自乞求回陆府。
  不管是哪一种,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陆家她是须得回去。
  马车入了官道,路上逐渐安静下来,少了人旅过客,多是大篷马车,马声嘶鸣,唯有马蹄哒哒的声响。很快,离官道后就到了上山毕竟的岔路,沈沅坐在马车里耳侧听着呼呼的风声,不知为何,心里些微发毛,好似要发生什么。她的直觉想来准,沈沅立即让马夫加快脚程,不顾马车颠簸即刻上山。
  马夫听令,银蛇长鞭在半空中打出高高的弧度,方奔驰不到片刻,前方呼啸出一片迷眼黄沙,伴随着沙尘还有交杂错乱人的调笑声。
  “前面那位贵主,可是要上沈家小小姐,陆家长房大夫人?”粗犷的男声在沈沅耳边响起,戏谑阴毒,“你父亲欠了我们一条命,怕是要小小姐来偿了!”
  沈沅心头一紧,长安京兆尹看守严密,从不会发生此等截人的事,她这次出来匆忙,只从府中带了几个家仆,听外面杂乱的声响,这些家仆必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夫人,他们人多势众,我驾马带您先走,其他人断后。”马夫从外面急促出声,扬鞭调转马头,就向回跑去。但那些匪徒的人实在是多,没等马车走远,那些人就已经围了过来。
  沈沅知一味地逃跑绝无出路,命车夫停马,正欲开口周旋,远处又传来人声,“阿沅莫怕,为夫来了!”
  是陆晋的声音。
  沈沅抬手悄悄掀起车帘,陆晋看是急来,锦衣玉袍都是尘土,发髻跑得散乱,额头可见细密的汗珠,一双眼狠厉地盯着那些匪徒,他带来的人虽少,却个个都是严训过的亲卫,乌合之众的匪徒们不是其对手。
  沈沅松口气的同时,也蹙起眉,若不是她多心,此番怎会这样巧合?


第15章 三年
  陆晋带人赶至后场面一时混乱,两方很快打斗起来,马声嘶鸣,一片杂乱。匪徒好似要拿定了沈沅的性命,即便心知不敌陆晋,也要死命纠缠。
  沈沅眼见匪徒几人脱开缠斗,向马车跑过,迅速收回手,命车夫驾马。马车方转了个头,匪徒极速追上来一脚把车夫踹下马,冷嗤一声进了车厢。
  沈沅手里拿了把防身的短刀,额头冷汗直出,心口碰碰乱跳,车帘被人一把掀起,只见那武夫举起长刀就要砍向沈沅,空中忽地飞来一只箭矢,直射他的后脑勺,那人两眼瞪圆,长刀滚落在地,身子一瞬僵硬,直挺挺滚了下去。
  陆晋下马砍倒前面的人朝她疾步跑过来。
  “阿沅,你有没有事?”他跳上马车,没顾得擦脸上温热的血,眼中焦急,伸手摸着她的额头,上上下下地扫在她身上,生怕遗漏她受伤的地方。
  沈沅刚被匪徒吓到,惊魂未定,见到他来才稍稍缓下心神,正要说自己无事,两眼蓦地瞪直,定定地看向马车外撕裂空气极速而过的箭矢,银光箭头正对着陆晋的后背。
  这一箭下去陆晋不死也必要在床上躺良久时日,沈沅惊疑不定,陆晋对她之心,为让她回心转意,真的有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可如果不是陆晋亲自设计,又怎会如此巧合?
  沈沅心里正迷茫着,只见那箭矢已经近在眼前,她忽地升起一个大胆的心思,世间男女哪有牢固的情份,无非是一方付出,另一方心怀感激以此忠贞下去罢了。
  “夫君小心!”
  沈沅衣袖翻了个花,两手用力推开陆晋,娇弱的身影猛地扑到他的身后,流箭不偏不倚射到了她削瘦的肩上。
  疼,当真疼得厉害。
  沈沅闷哼一声,口中呕出鲜红的血,一下子就脱了力躺到陆晋怀里,卷翘的长睫不停颤抖,眸子虽失了往日的神采,却依旧温柔坚定。
  “夫君…”沈沅手沾了血摸到陆晋的脸上,口中细语喃喃了这两个字,便再没了意识。
  她闭眼前看到陆晋怔然慌乱的神色,手忙脚乱地捂住她不断流血的伤口,耳边听着他撕心裂肺地叫喊,心里深深觉得,这一箭,值了。
  三年后
  净室内热气氤氲,沈沅坐在半人高的木桶内沐浴,环素手拿香膏在外面轻轻揉搓她缎子似的长发,团团的泡沫冲开水中娇艳花瓣,一簇一簇,仿似一朵正在盛开的圣洁莲花。
  沈沅小臂攀着浴桶的沿儿,呆呆地出神。前不久长房东街铺子一连都发了火灾,起初只是一家,到后来接二连三地生事,沈沅觉出不对劲,明面上报了京兆尹,私下里也派了人去查,但就是找不到暗地里捣鬼的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
  环素看出她的心思,出声,“夫人是在担心东街铺子的事?”
  沈沅转身望她,两截藕臂托着下巴,小脸愁苦,“环素,你说到底是谁在和陆家过不去?”
  或者是说在和陆家长房过不去,最近长房出的事委实多了点。
  环素放下香膏,舀水冲洗上面的泡沫,“奴婢也不知道,但夫人别太忧虑,郎君对您这么好,不会在乎那几间铺子的。”
  这话说的倒是对。自从沈沅替陆晋挡下那一箭,陆晋把她接回陆府就待她百依百顺,可以说是沈沅想要天上的月亮陆晋都会给她摘下来,更别说在外面养女人了。现在陆晋连应酬都不会去花柳之地,在外多待半个时辰都要和她报备一声。
  她并没有查那件事倒底是不是陆晋耍的手段,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沈沅抬手摸了摸肩上丑陋的疤,弯了弯唇。当初陆晋给她找了上好的去疤膏,沈沅面上应付,私下却没用。为什么要用呢?留着吧,没有这块疤,陆晋怎知她有多爱他。
  “阿沅!”外间传来急急忙忙的男声,不必猜也知是陆晋。
  沈沅让环素下去,自己去冲头上的白沫,一舀水刚落到浴桶里驱散里面的花瓣,陆晋就疾步走了过来。
  沈沅放下木舀,抬眼看他,温声唤了句“夫君”,陆晋看到她一句话没说,脱了罩衣钻到浴桶里搂过她的细腰就进了去。沈沅毫无准备,被强硬钻进的痛仿若将要把她撕裂。
  “夫君,你轻些。”沈沅素手推了推他的胸口,面色些微的痛苦。
  陆晋没像之前一样听她的话,反而愈加的厉害,他紧紧抱住她的腰,附在她耳边喘着粗气,忽然说了一句,“阿沅,他回来了。”
  “夫君说谁?”沈沅没明白他的意思,咬紧唇忍痛问他,柔软的手轻缓地去安抚他的脊背,陆晋也在她的安抚中开始冷静下,动作才变得缓慢温柔。
  沈沅终于舒坦了点,刚松口气,就听他道“陆浔,他回来了。”


第16章 摄政
  三年前匈奴联合其他游牧部落突袭漠北边境,大魏出兵五万以援边疆。彼时老皇帝已死,太子登基,漠北战事吃紧,这一仗一打就是三年,终于在几月前传出捷报,匈奴退兵,愿对大魏俯首称臣。
  打了三年的仗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得知不会再打仗了,众人皆呼,无不是喜乐之气。
  又听闻这次大仗中出了一位有勇有谋的人物,多次献计带兵,身先士卒,打得敌军一退再退。皇帝听后大喜,破例下旨封为虎威中郎将。
  白日陆府大门紧闭,不只是陆府,整个长安城各家各户都灭火孤影,明明是盛夏热闹时节,荒凉得仿若数九寒冬。
  距陆晋进宫已经过了十二个时辰,人还没回府。这日正是胜军班师回朝,满城欢庆的日子,可看不到一丝的喜气。
  朝堂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被软禁在了宫里,没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知道倒底是谁要这么做。心急等不得家中命妇已经暗地派了人打通宫中黄门,询问官人可都还好,里面出了何事,官人何时回府。但那些信件儿还没到宫门就已被人截下,宫里宫外只不过隔了一道高高的围墙,却仿若耸入天际。
  沈沅安抚完陆老太太回屋,坐在案后盯着笔架的白玉狼毫出神,这一场暗流涌动的宫变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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