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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月明珠有泪-分卷阅读71

对他能有路之悦对符钱一半的心,他或许也不至于这么痛苦。
  几人就这么僵持着,没一会儿民警就来了,顺利把这俩人带走。
  谭稷明这才整了整衣服上楼,目睹全过程的周顺顺去茶水室拿了条毛巾递给他。
  “谭总,新的。”
  恍惚间他有些愣神,顿了顿接过毛巾道:“谢了。”
  他拿毛巾擦了擦手,又抖了抖衬衣上的虚灰,接着随手把毛巾撂在扶手上。
  周顺顺理所当然准备善后,手将伸出去,却被他阻止。
  “放这吧,我自己来。”
  他又拿起毛巾,自己去水池边涮洗。
  周顺顺明显觉得他变了,人还是从前的人,可这性子貌似变了不少,言语间也没了往常的戾气,
  竟无端平和许多。
  她怀揣莫名,又惦记方才的事儿,于是开口:“真没想到符总他……”
  “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别往外传。”
  她立即回:“知道了。”
  那之后,因人证物证齐全,加上对公司门口的监控进行调查取证,没过多久,那帮先后闹事的人就被揭底一锅端。而被警方逮捕的符钱和路之悦也依照程序被送进戒毒所。
  说起符钱,不得不提及他这次主动送上门的目的。其实他并非像自己说的那样是来和谭稷明道歉的,反而被谭稷明说中,是为了钱来打探消息的。
  ☆、62
  跌入深渊的人连光明都看不见, 又怎会有良心去向谁道个歉, 那些无止境的欲望只教会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断撒谎,可不会让他反省自己曾对不起过谁。
  当放贷人几乎翻遍整座城市终于从那间地下赌场将他提溜出来时, 他正窝在小包厢里进行皮下注射。
  操作机的屏幕上浮现的数字犹如亮闪闪的星星,伴随着卡通配乐被从天而降的棍子砸个粉碎。
  他却浑然不知瘫在沙发上,敞开的衬衣露出干瘪的胸膛, 突显的肋骨跟随呼吸不断上下起伏。他睁眼对着墙壁, 沉浸在崭新的虚幻世界,听不见任何声响,看不见任何人, 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有人上前踹他:“看你这人模狗样的德性,烂到底了还学人穿西装裤,光_0_pi_0_gu不是更好,扎起针来也方便。”
  他被那人踹翻, 半个身子耷拉在沙发上,掉在地上的那只腿瘦成麻杆,显得裤腿尤其宽大, 空荡荡的像条麻袋。
  别说挨踹,此刻拿刀刺他他都感觉不到疼。
  一帮人搁屋里抽烟闲聊, 等他那舒爽劲儿过去,才又拎起棍子吓唬他。
  那带头的人面朝椅子坐下, 两条腿跨在两侧,胳膊抱着椅背。
  “吸爽了?你爽了哥哥我不爽啊,除非你把钱还上, 让我也爽一爽。”
  他耸搭着脑袋:“我没钱。”
  “没钱你还吸这么爽?有钱买粉没钱还帐是吧?”那人指挥小弟,“剁他一只手回去交差。”
  几人随即准备动手,符钱顷刻间却软绵绵蜷跪在地上,像只被烫熟的虾。
  “我在思明路有家公司,你们上那里要钱去吧。”
  “去过了。”那人说,“亏你还把别人当成好兄弟,可别人根本不买账,说这事情和他没关系,你干的你就得负责。”
  他还蜷在那儿,仍旧一句话:“我没钱。”
  那人火了,摔了凳子拎刀朝他走近,俩小弟把他压住,擒住右手贴着地面伸直,眼瞧着三十公分的长刀即将落地。
  他吓得连连求饶,叫嚣着:“我有办法我有办法!”
  那人略微停顿,便听他接着道:“谭稷明有一老婆,在翔安读书,你们把她弄到手,要多少钱他都会给。”
  “他家很有钱?”
  符钱喘着粗气:“不是一般的有钱,思明路的小公司对他来说只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主要为的是在这陪他老婆。”
  那人想了想,拎着刀对准他的脑袋:“你要是撒谎,我剁你两只手。”
  接着这些人又开始谋划诈谭稷明钱的事儿,但显然符钱这个提议失败了,他们不仅没有找到项林珠,反而去公司威胁谭稷明时还扑了个空。
  符钱本想借此一箭双雕,要么这些人诈了钱放过他,要么谭稷明出招把这些人送进监狱,可连续几天杳无音讯他便坐不住了,想溜来探探实情,这才被谭稷明逮个正着,把自己送了进去。
  他哄走那些要账人,逃脱监视后跑去新开发区的地下室藏起来时,也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提议是不是对不起谭项二人。
  反正人生已经破罐破摔,最坏不过如此。
  他唯一尚且有能和良心沾边的想法就是对待路之悦,他仍然不想花她的钱,不愿意被她圈养。虽然他的拒绝和实质现象之间并无良性作用,再怎么拒绝也改变不了吸毒的恶习,但他依旧坚持拒绝到底,或许是因为,这并无作用的选择是他仅有的一丝人性,抓住这一丝人性尚且能保他精神上的苟延残喘。
  拥有冒险精神的人生是件畅快事,却并非事事都需要通过冒险去证明精彩,有些边界虽不起眼,可一旦跨过便再也回不来。
  符钱和路之悦在某种程度来说是同一种人,他们追寻新鲜好_0_ci_0_ji,待人处事没有边界凭喜好,可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自由和潇洒须遵循某些不成文的规定才能实现,没有原则的随心所欲总会付出代价。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碰见许多人和事,自己对于别人的存在感,大部分都因为别人的人生变动而被代谢掉了,尔后不知不觉接着向前走,再碰上新的人和事。
  这日子继续轱辘轴一般向前滚动,渐渐的,一天天过去,一月月过去。
  项林珠始终音讯全无,刚开始谭稷明盼着她会忽然出现,哪怕为她的忽然消失而辩解。他也想过去找她,只要愿意寻找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找着之后又能怎样,不仅不能改变事实,或许还要面临她的铁石心肠。再三纠缠一个心不在此的人,并不是件有意义的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纵使狂妄自傲的谭稷明,也会因为情伤而变得小心翼翼。
  渐渐的,三个月过去了。
  那些起伏震荡的情绪也随着他的性子一样渐渐沉淀,却不是不痛的,只是埋进骨血看不见罢了。
  那会儿他较往常消瘦许多,每天还按时去公司上班。
  少了别有居心的人从中作梗,加上他的心无旁骛,这家小公司在他的带领下发展得顺风顺水。
  这天上午,连日的晴空高照转换成阴雨蒙蒙,季节又一个轮回,炙热的天气稍有缓和。玻璃上的水柱弯弯曲曲滑下,还未干透时又承接下一滴雨水,视线所及一片雾茫。
  谭稷明正伏在办公桌上看文件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
  他头也不抬。
  周顺顺拿着订单推门而入,神色有些慌张,还有些沉重。
  谭稷明从她手里接过订单看了看。
  “什么事儿,说。”
  “今天早上我在街口的饭店吃早餐,遇到前段时间帮公司处理案子的律师,听那律师说……”她放低了声音,“符总上个星期去世了。”
  谭稷明执笔的手顿了顿,半晌回了句:“知道了。”
  周顺顺唏嘘,转身准备出去,将走了一半儿却被他叫住。
  “这文件你给每个人发一份,再把这份资料交给财务,让他们仔细核对,明天对账给每人发一笔赔偿金。”
  周顺顺看了看那份需要发给每个员工的文件,一时无法消化这信息量极大的吩咐。
  愣了半晌才磕巴着问:“谭总你、你这是要卖公司吗?”
  “不是卖。”他淡定道,“是解散。”
  周顺顺惊:“好端端的为何要解散?这几个月我们营业额连创新高,把好几家龙头都比下去了,
  怎么忽然要解散呢?”
  他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没接话。
  这公司本就因项林珠而起,如今物是人非,再守着只会徒增烦恼。他决定离开这里回北京,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换个环境重新试试。
  他不言语,但周顺顺多少能猜出些苗头。
  这么长时间都没见项林珠来过公司,也没听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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