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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春-分卷阅读141

兴。同样是嫁人,谁愿意去当妾室,哪怕良娣也不行。”
  笑颜舒展如同牡丹盛放,微蓝的眸底蕴藏湖光,微微侧头觑他时,眉梢眼角皆是风情。
  谢珩没忍住,低头在她眼角亲了一下,又不满足,顺着秀挺的鼻梁而下,最终含住她的唇瓣。回味已久的香软滋味,勾人贪尝,手底下肩膀娇柔,手腕过处,能察觉比去岁更明显的丰盈。
  但光天化日,谭氏和岚姑又在外头,他当然不能任性。
  谢珩浅尝辄止,像是贪酒之人拿一杯酒稍解酒瘾,而后恋恋不舍地放下。
  “父皇当着你外祖父的面答允,不会食言。明日他会安排礼部郑重筹备,为防变数,我不会让婚事拖太久。”谢珩坐起身,放伽罗套好外裳,“南熏殿闲置了数月,再不回去,阿白该认不出你了。”
  提起阿白和南熏殿,那数月记忆浮上心间,不止有谢珩和紫藤,还有端拱帝。
  婚事议定,谢珩给了她尊贵无比的身份,她也隐约明白了端拱帝的暗喻。
  伽罗套好外裳,将满把青丝拖出来捋在肩头,问道:“太子妃的位份,是皇上亲自答允的吗?虽有如今有外祖父在,毕竟我还是傅家的人,皇上也不再计较了?”
  谢珩颔首,“两国缔盟,造福的是万千百姓。父皇固然记着旧仇,却还是会将朝政百姓放在前面。他既然已经答允,就是不再计较。”
  他如此笃定欢欣,那空盒又不算铁证,伽罗暂时不好多提,便点了点头。
  遂起身穿好珠鞋,同他出门,将消息告知谭氏和岚姑。
  ——端拱帝的态度在预料之中,即便有戎楼助力,伽罗也没天真到以为端拱帝能立刻尽释前嫌,接受她当儿媳。是以那方空着的锦盒,丝毫没能影响她的欢喜。
  何况,她还有更好的时机,将这锦盒呈现到谢珩跟前,没必要此时令谢珩扫兴。
  *
  比起鸿胪客馆的春光融融,徐府之中,气氛就沉闷了许多。
  他起初听到端拱帝要遣使前往西胡时,因不知道谢珩的预先埋伏,并未太过警惕——且不说西胡未必愿意缔盟,即便愿意商谈此事,他也在端拱帝遣出的使团中安插了人手,可寻机做些手脚,咬紧几样过分的要求不松口,惹得西胡王不悦,此事自然难成。
  届时消息传出,哪怕鹰佐如今难以出征,有自保之意,北凉王也不会坐视不理。一旦北凉有意,虎阳关外再起变数,他借机迎回太上皇,哪怕损几座城池,几库资财,无非是让朝廷艰难两年,待他东山再起重掌朝政,也是合算的。
  谁知道,西胡国相戎楼竟会痛快答应?
  徐公望收到那位眼线递回的消息时,北凉使团早已启程来京城,待他飞鸽传信过去,使团早已进了边关,由黄彦博亲自率军护送,谢珩又安排人手护持,铜墙铁壁般,不给他任何可趁之机。而自洛州宋敬玄被除,里面埋伏的人手几乎损了大半,徐公望即便想生事,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西胡使团抵京,顺利进了宣政殿。
  而后,他见到了跟在队伍最末的傅伽罗。
  ——傅玄的孙女,谢珩的意中人。
  据他后来探到的消息,傅伽罗竟是戎楼的外孙女。
  徐公望闹不清其中原委,却也直觉情势已十分不妙。
  谢珩父子与西胡结盟的事几乎成了定局,恐怕有旁的牵扯也说不准。事情既成定局,有了西胡的牵制,北凉的威胁自然消减几分。而洛州宋敬玄伏罪,兵权被谢珩有惊无险的收回后,那些本就心存摇摆的率军之将更是有意投向新帝,他手中最稳的力量,也只有锦州的数万人马。
  这般情势,于他而言,岌岌可危。
  倘若仍不能迎回太上皇,照此情形下去,拖到今年秋冬时,他手里的力量必会被谢珩父子逐步盘剥殆尽,剩下残破危悬的空壳,随时可能倾塌。
  徐公望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坐了整个后晌。
  傍晚时,将傅姮夫妇召到了跟前。
  傅姮初嫁入徐府时,风光无限。傅玄虽没握多少实权,却有侯爵在身,傅姮身为侯府嫡长的孙女,也常跟永安帝膝下的公主国戚往来,加之容貌出众,从踏进徐家第一步起,便处境优渥。后来她诞下儿子,而徐坚丧妻后并无所出,她与徐基感情融洽,更是格外受徐老夫人照拂。
  在虎阳关溃败之前,傅姮的日子过得春风得意,直至傅家被问罪,徐家步步后退。
  去岁傅良嗣被革职问罪,傅老夫人打了许久算盘也没能挽回一星半点,徐公望这里更是力求自保,虽敷衍着她,却未真的求情保全,就连素日满口爱重她的徐基,也未尽多少力,令傅姮心灰意冷。
  家门衰败,夫妻离心,日渐磨去侯府千金骄矜明艳的光芒。自正月里诞下次子后,傅姮的容貌更比从前清减了许多。
  而今跟着徐基走来,虽满身绫罗珠玉装点,眼眸却黯淡了许多。
  入得书房外的侧厅,夫妻俩行礼罢,徐公望便开门见山。
  “这两日去杜府,可探得消息?”
  “叔父确实去过北凉,伽罗也确实是国相的外孙女。”傅姮垂首立在徐基身旁,“伽罗身旁的老夫人应当是高探微续弦的夫人谭氏,她出身西胡,在南下之前,曾是国相的妻子。至于旁的,不得而知。”
  徐公望皱眉,“这些无关紧要。傅良绍失踪许久,为何会去西胡牵线?”
  “这……叔父没说。”
  “对傅老夫人也没说?”
  “我问过祖母,叔父连她也瞒着,只说是死里逃生,不忍间家国遭受祸乱,才会自告奋勇。”见徐公望眉头皱得更深,又补充道:“这事我也问过在东宫当差的表弟,他也不知内情。”
  “那个杜鸿嘉,知道也未必肯说。”徐公望冷哼了声。
  傅良绍既然掺和进西胡议和的事,必定是跟谢珩搅在了一处。徐公望虽不知谢珩为何对那父女二人格外开恩,既探不到内情,只能推测揣度,思考对策。
  自相府式微,昔日门客幕僚也走得没剩几人,除了两三个交情深厚、忠心不二的,旁人也没出过用得上的主意。徐公望遂将亲信那两人叫来,又叫了姚谦和徐兰珠,拿屏风将女眷隔开,商议对策。
  直至戌时二刻才散。
  徐兰珠长于相府,眼瞧着父兄处境日益艰难,忧心忡忡。见姚谦近来总不肯给父亲出主意,又是焦急府中处境,又是不满他的态度,回到住处,便又抱怨道:“父亲为了家里的事,心急如焚,头发都白了许多。你那里就没什么解决的法子?”
  “父亲居于相位这么多年都束手无策,我自然更难成事。”
  姚谦倒了两杯茶,递一杯给她,脸上殊无笑意。
  为了这些事,自去年入秋起,夫妻俩没几日便要起些争执。
  最初姚谦顾忌她身怀有孕,加之徐公望也不怎么看重他,甚少问他的意思,所以退让求全,只缄口不言。而今阴云笼罩,满府都是重压,徐公望没了臂膀,渐渐指望起他来,徐兰珠更是步步紧逼,日常相处,三句话不离府里处境出路,越逼越紧。
  姚谦却几乎能看到相府倾颓的末路,亦越来越觉得烦闷,耐心渐失。
  他这般态度,徐兰珠赌气不接,心里更是恨他不争气,“我嫁给你,难道只是为你倒茶递水?父亲有难处,咱们该齐力过难关!如今府里能用的人不多,也就你和二哥能帮父亲,你和我,谁都不能置身事外。”
  “当然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姚谦避过她的目光,到侧间遣退奶娘,瞧着摇篮里的婴儿。
  徐兰珠追过去,“这是何意?难道府里遭难,你想独善其身?”见姚谦不应,不由气结。积攒了数月的怨气涌上来,心急之下,脱口问道:“后悔娶我了是不是?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进我的家门!”
  姚谦神色蓦然一冷。
  逗弄婴儿的手停在半空,他停顿片刻,才站直身子,盯着她。
  “为何进家门,你不是最清楚?”
  “你——”徐兰珠怔住,瞧见姚谦眼底陡然露出的冷意,心中陡然慌乱。
  从那年中秋夜游,在国子监的学子堆里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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