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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请上当-分卷阅读14

翡翠!”
  曲天棘略扶了他,声音极低:“二十年前,臣与先皇曾去过南财神魏南山家中借粮,见其陈设富丽堂皇,便称赞了两句,他向臣提到这个地方。言道翡翠为阶玉为台,水晶作帘金设案。微臣当时只以为是他妄言,后来随先皇到过此地,方知竟真有此事。”
  台阶上又嵌明珠,于黑暗之中熠熠生辉。两壁均有金枝壁灯,空气流通无阻,但并不见气孔。沈庭遥同众人拾阶而下,前方渐闻流水铮琮。
  引路丽人将一行人领到流水处,盈盈一拜,又退回了甬道。
  光线微暗,却是奶白色的月光。沈庭遥心中巨震,抬眼一望,见深蓝如宝石的夜空中,繁星点点,一轮圆月当空高悬,柔光浸透了天幕。
  人群中有人喃喃道:“方才从外而来,怎未留意今晚月色?”
  “这不是月亮。”人群中有人答话,众人抬眼一望,原是殷大当家不知何时也进来了,“此本用蓝色刚玉拼接而成的,因距离远,看上去便仿若夜空。刚玉之下又隔水晶层,其内养烛光鱼、安康鱼、光头鱼等,能够发光,所以远远看去光怪陆影,如同夜幕星辰。圆月是一方羊脂美璧,缠上金丝,再加上强光照耀,如同皓月。”
  众人皆抬头仰望,触目之处,无不感慨这鬼斧神工的设计。
  殷逐离自揽了沈庭蛟,含笑道:“广陵止息今日迎来贵客,实在是蓬荜生辉,诸位大人,请。”
  沈庭遥在水流前微微顿足,但见此处乃采用高水低接之法形成的一处喷泉,但池中又抛金叶,待水流合着金叶自泉头跌落,便是一番浪头飘金之景,美不可言。
  众人都是大富大贵之人,然来到这里亦没了脾气,一个个呆若木鸡般前行,只见前方一栋包金小楼,楼前两株珊瑚树足有一人多高立于左右,枝影横斜,色泽温润,鲜艳若血。树后有两排红装丽人立于廊前,款款相迎。
  沈庭遥听其珠履踩踏廊上,只闻其声空灵,百转千回如若风过门庭,误撞了珠帘。他俯首一望,却见此廊间地板乃海贝铺就,其间更串珍珠,满地生辉,柔光缱绻,照得人影绰绰,面目隐约。踏足其上,恍惚中如临仙阙。
  沈庭遥领着群臣随丽人前去,眼角微瞟,见殷逐离半搂着沈庭蛟说笑,红唇似乎贴在他耳边,姿态极尽亲昵。沈庭蛟还在恼恨她那印度引来的辣椒,偏了头不予理会。她凑上前轻咬他的耳垂,急得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曲流觞身边。
  随廊前往,一路繁花垂廊,珠玉为帘。直到进入屋内,沈庭遥又是微微诧异,此屋似殿般宽广,其内尽设矮几,再无其它陈设,比及外面的富贵倒显出几分古拙之意。现下已有一人席地跪坐,见众人前来,亦是起身致礼。
  殷逐离领人进去,自是一翻介绍:“那鲁先生,这位是沈……沈二爷,这位是曲先生,这位是沈九爷……”
  她将各人都介绍了一遍方朗声道:“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今日大家聚到这里也算缘分,就请莫拘俗礼,且谋一醉吧。”
  诸人倒是按官职尊卑坐了,曲天棘抬眸,也待看看她今日有何手段。
  红装丽人开始上茶水,却未配点心果品,此处菜色均不需客人下单,由主人视来客身份自行烹制,是以食客还须稍等。
  饮茶片刻,下首礼部侍郎已经开口:“殷大当家,枯等无聊,您就打算让我等干坐着?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殷逐离抬头微微一扫全场,每个人都觉得那目光是看向自己,倒是消了等待的火气。待人声渐静,她带了三分笑意开口,声音沉缓动听:“诸位都是平日里请都请不到的贵客,逐离怎敢怠慢呢?”
  她扬手击掌,侍女上前揭了上首素色的锦幔,却露了一套东西出来。
第十三章:报应不爽
  上章且说偌大的殿堂中央,殷逐离扬手击掌,有侍女上次揭了上首素色的锦帕,众人引颈看去,却是一套俦造精美的青铜编钟!
  曲天棘凝目望去,见编钟分三个钟架悬挂,东面为钮钟,西、南面乃甬钟,粗略看来,整套编钟怕不下六十余件。而这些器物似都已有些年头,其上以错金铭文标注音调,镂刻精美。
  殿中一时寂静无声,古老的青铜器无声诉说着岁月沉积的庄严厚重。
  殷逐离左右手各持了一方钟槌,冲四面一拱手,声音带了一丝苦笑:“今日本是与那鲁先生私下献丑,不料恰遇众君子,殷某只怕要当堂献丑,还请诸位海涵。”
  四下里诸大臣自是又附和恭维了一番,殷逐离不再多言,举手轻敲。青铜的颤音幽幽传来,人声渐悄。众人侧耳细听,初时不觉,只闻这声音细且柔,待音线渐沉,余味缠绵,仿佛发酵在幼年记忆中的一樽乡愁。
  尔后音渐起,似马蹄如雨,踩过一地泥泞,金戈声渐起。众人皆摒息,钟架环绕中的人或轻或重地敲击着大小不一的铜钟,仿佛也忘了一殿宾客。
  乐声渐渐雄浑,如同边关的黄沙,如同战士的嘶吼。众人不知道侍女什么时候上的酒,几上置了三足青同樽,众人倾酒入樽,倾樽近唇,却说不出酒的滋味。
  殿中有人击箸而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兴于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手中的钟槌敲得越来越急,敲钟人穿了一袭霜色的汉服,广袖长襟,动作优美流畅宛如行云流水。衣袂翻卷,发丝蹁跹,惶惶然又似敦煌飞仙。不是绝色,却自有一种超然洒脱。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汉装丽人添着酒,众人举樽高歌。
  乐音昂扬,如黄河惊涛,又如百万雄狮,
  殿中多有征战沙场的男儿,烈酒入喉,眼已红透。千里征途,是马革裹尸还是衣锦还乡?同往战场的袍泽,谁还举樽共饮?谁已然埋骨他乡?
  那些塞外寒夜,野帐孤灯,谁设四面埋伏?谁唱四面楚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殿中诸人击箸相合,歌声传出,透着难以言说的雄壮凄凉。
  一曲至终,调渐低矮,温柔宛转,似江南烟雨,又如洛阳牡丹。有舞姬着了烟罗薄纱裙蹁跹而入,展开歌喉,柔声唱:“岂曰无衣?与子穿针。王于兴师,佑我家园。与子共欢。”
  一人唱罢,舞姬同和,同样的曲调,蓦地转成哀哀相思,恍惚中可见黄昏斜阳,女子登高眺望,思念柔长。
  专注击钟的人如同最优秀的乐师,她配合着一切的悲壮或哀婉,仇恨或思念。广袖飞扬,素手欺霜,那些古老的青铜器在她手中似乎有了生命,穿越数千年的光阴与尘埃,空灵地诉说已被尘埋的苦乐悲喜。
  “岂曰无衣?与子引线。王于兴师,佑我夫郎。与子成说!”
  尾音渐低,酒菜开始上来,《无衣》之后,是舞姬跳的献酒舞,舞姬姿容无双,舞技更不必说。殷大当家下了场,在沈庭蛟身边跪坐,略微活动一下手脚。敲编钟极耗体力,这么一长套,即使是她也有些疲累。
  这么一坐下来,她顺手拿了桌上沈庭蛟喝了一半的酒,略略饮了。
  舞姬乖觉,见状忙跳了荷叶舞,几个旋转到了沈小王爷矮几前,向后弯腰,素手执壶,长长的披帛散开,优美华丽。她生生将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弯成半月,丝毫不差地将酒倾入右手的酒樽中。
  殷逐离微微一笑,起身接了酒樽,仰头饮尽。
  沈庭蛟本是与曲流觞说话,也没留意那酒樽是她用过的,就欲再饮,旁边自有丽人斟酒布菜,倒是不消再提。
  侍者将殿上编钟撤去,殿中央的黄玉地板从两边滑开,东西两边水晶为阶,下面却是一个水池,腾腾地冒着热气。水下乃汉白玉为底,同样嵌夜明珠,同殿中一比,倒是亮如白昼。
  群臣怔仲间,只见一白一红两名舞姬边跳着荷叶舞边行入池中,众人哪里见过这般光景,俱都站起了身,只见池水渐渐没了颈项,她二人却并不急,舞姿渐渐放缓。众人只见那水中二人衣袂散开,如同水仙、牡丹齐放,青丝如墨般晕散,随着舞步摇曳娉婷,凭添了风情无限。
  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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