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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雪影梅香幽-分卷阅读21
床上爬起来，颤抖地望着他。
难道我又说错话了吗……
“你想回去？”冰冷眸子的主人问。
有些心惊胆战地应了句：“嗯……”下个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小哥哥的面孔在视线中被放大。他提着我的领子将我拎到他面前。
小哥哥的声音仍然是那种听不出情感的冰冷：“她们那样对你，你还要念念不忘……难道……她们今天来过，并且对你说过什么了？”
他呼出的气体灼热，打在我脸上却让我觉得冰冷刺骨。
小哥哥和母后的关系一直不好，这是我很久之前就听说过的。但每次两人见面的时候，小哥哥对母后都是毕恭毕敬，母后对小哥哥也很客气，只不过在小哥哥不在场的时候，母后和姐姐会恶狠狠地数落小哥哥的不是，什么集党结私，什么在爹爹面前卖弄，什么总是想着法子跟母后作对……这些我都不懂，也从没见小哥哥做过，在我心里，小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长，又有威严，又不失慈爱。比起温润的清烨哥哥来，呆在小哥哥身边更觉得安心，因为小哥哥说过会保护我，会照顾我。
然而面对如此冰冷的小哥哥，我除了害怕，想远离之外，根本没有其他想法。
小哥哥却不顾我的挣扎，将我和他的距离拉的更近。
我终于鼓起勇气说：“小哥哥……你不要生气……我只是……”
他打断我：“你只是？只是什么？只是从来都没把我这个小哥哥放在眼里是吗？你不愿意呆在这里，想走是吗？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的母后和你的皇姐？你说啊——”
威吓的吼叫，吓得我流下泪来。
“——我做的不好，你说，我会改的，但是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
“小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恨啊——我恨当初不是自己找到你，而是被那个老巫婆抢先。她欺负我和雨琪也就算了，还要把你也抢走……”
“小哥哥……”
提着衣领的手松开，我从半空坠落，下个瞬间被抱住。小哥哥抱着我坐下，他紧紧拥着我，头埋在我颈间，我感觉到颈间的湿意，小哥哥竟然哭了！
我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屋里变得安静，很安静。我似乎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最终，小哥哥松下我，他站起身，低着的头完全埋在阴影里，我看不见他的样子。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离开。
那晚，小哥哥一直没再回来。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看见床边坐着的翠娘。
半个月没见，翠娘略微有些憔悴。见我醒来，她绽出一个微笑。
她说：“奴婢来接十皇子殿下回琼花宫。”
父子连心
之后的几个月，我都没再见到小哥哥了。
也没有时间去想。
我开始认真学习了。
想起小柳的话：“我将来会成为像哥哥一样的人。”
他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才华横溢，却淡泊如水，人更是如空谷之兰，有着清逸温润之美。有时我会想象，小柳长大之后的样子，他的眼睛很大，定然不会像周夕隐那般能控得住心中所想，并且他的性格也不如周夕隐那般温和，一想到小柳正在朝那个方向努力，我就会觉得十分有压力。
不能找小哥哥玩，不是还能找清烨哥哥吗？
于是在很多时候，只要尚书房没有课，我都会跟清烨哥哥在琼花宫的书房里背书，学习。
清烨哥哥不会拒绝我的，他总是笑着被我拉到琼花宫，却会被云妃宫里的管事太监领回去。清烨哥哥说，他不会违背母妃的意愿，不管在什么方面。他总是恪守着一切规矩，不像小哥哥那般凭着性子遵守或是破坏。清烨哥哥才是严格来说的好孩子，小哥哥只是仗着太子的身份和爹爹的信任宠爱才恣意行走于后宫之中。
翠娘说过，宫廷是最危险的地方，也许上个时间，那人在对你微笑，下个时间那人会做什么，是继续微笑还是抽出刀刺进你的胸膛，谁也不能下定论。翠娘说，你不要相信任何人，母后、姐姐、甚至小哥哥。她的语气像极了两年前曾经做过我师傅的舞娘——明月。
我笑着问翠娘，那我能相信你吗？
翠娘微笑，不能，因为我毕竟是退思公主的奶娘，奉了她的命令才来照顾言儿。
我却不信，这两年来，翠娘要比母后还像我的娘亲。每当我晚上做恶梦或是闹脾气不睡觉时，她都会陪在我身边，翠娘完全遵守着规矩，不再陪我睡觉，却可以在一旁看护着我，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夜。
六月初，没到仲夏，却已经能够感受到酷热。我清楚地记得，那日我回答出老师的问题，被表扬一通，结果从屋外传来掌声。
我回头——此时我已经不坐在最后一排了——看见所有的皇子都俯身跪下，屋外走进的人，为首的那人身着明黄色的龙纹袍。我身子不自主一颤，然后也跪了下去。
爹爹在下跪的人群中寻找我，他一遍一遍地叫着“言儿”。爹爹在叫我。我从四皇子身后站起来——四皇子已经快十五岁了，个子很高，显然是他的身材把我隐藏起来了——爹爹本有些失落地表情消失不见，转而换上愉悦和欣喜。他穿过人群走过来伸手抱起我。
爹爹抱着我，看向老师：“我的言儿，他学的如何？”
“回圣上，十皇子最近学习刻苦，已经赶上课业进度，如今在这尚书房中，也算没有敌手。”老师说得有些滑稽，像是在调侃，却是真真切切的表扬。老师很喜欢我了。
我从老师感谢地一笑。倒是爹爹揉了揉我的头发，又用脸蹭了蹭我的脸，这是爹爹从未对我做过的。
爹爹一直抱着我，他说：“言儿，今晚陪朕聊一聊。”
我头一次来到爹爹的宫殿，是被爹爹抱着。他一路从尚书房抱我到这里，眼中闪烁着兴奋并且期待的光芒。
他在期待些什么？
爹爹叫我陪他聊，聊我的娘亲。
他说：“朕最近晚上做梦总能梦见佳佳，她对朕哭，却不说话。你说，她是不是在怨朕？”
我不懂娘亲对爹爹的感情，因为娘亲从未跟我提起过，也许是因为时间过去太多，我已记不清当年。我有时也会回忆进宫前的事情，但能想起来的，就只有流着红泪的烛，和一双粗糙，冰冷的手。
记得我曾经有另外一个名字，是娘亲给我起的，我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如今我叫轩泷言，是爹爹给我起的名字。关系近的长辈们叫我“言儿”，关系远一些的兄长们叫我“十弟”或是“言弟”，我早就习惯于这个名字，爹爹给我起的名字。有了这个名字，我算是被爹爹承认，承认是他的孩子，也是这王朝的十皇子。
然而爹爹却在赐给我名字两年之后，才主动问我，我亲生娘亲的事。
对于爹爹的问题，我只能摇头。
我说：“爹爹，对不起，时间过去太久了，言儿真的想不起来了……”
对于我曾经的生活，对于我的娘亲，甚至是对于我娘亲的容貌，我都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爹爹一愣，我咬牙，等待他发怒的一刻。他却没有。目光软下来之后，是轻微的叹息。他说：“朕亏欠你们母子太多了，如今想要弥补，却是他的亲生儿子都不愿意接受。”
我有些着急，起身说：“爹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爹爹制止住我的话，他说：“言儿，你还叫朕一声‘爹爹’，朕就宁愿相信你和佳佳都是原谅了朕。”
“爹爹，”我扑进爹爹怀里，“言儿从来没讨厌过爹爹……”
他抚摸着我的头：“言儿，你才七岁，还不算大，朕也不算老，朕答应你，会用朕之后的所有时间来弥补你，还有佳佳。”
我的脸埋在爹爹的胸膛，爹爹的胸膛总是那么坚实，让人感觉很安心。
“言儿觉得现在
难道我又说错话了吗……
“你想回去？”冰冷眸子的主人问。
有些心惊胆战地应了句：“嗯……”下个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小哥哥的面孔在视线中被放大。他提着我的领子将我拎到他面前。
小哥哥的声音仍然是那种听不出情感的冰冷：“她们那样对你，你还要念念不忘……难道……她们今天来过，并且对你说过什么了？”
他呼出的气体灼热，打在我脸上却让我觉得冰冷刺骨。
小哥哥和母后的关系一直不好，这是我很久之前就听说过的。但每次两人见面的时候，小哥哥对母后都是毕恭毕敬，母后对小哥哥也很客气，只不过在小哥哥不在场的时候，母后和姐姐会恶狠狠地数落小哥哥的不是，什么集党结私，什么在爹爹面前卖弄，什么总是想着法子跟母后作对……这些我都不懂，也从没见小哥哥做过，在我心里，小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长，又有威严，又不失慈爱。比起温润的清烨哥哥来，呆在小哥哥身边更觉得安心，因为小哥哥说过会保护我，会照顾我。
然而面对如此冰冷的小哥哥，我除了害怕，想远离之外，根本没有其他想法。
小哥哥却不顾我的挣扎，将我和他的距离拉的更近。
我终于鼓起勇气说：“小哥哥……你不要生气……我只是……”
他打断我：“你只是？只是什么？只是从来都没把我这个小哥哥放在眼里是吗？你不愿意呆在这里，想走是吗？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的母后和你的皇姐？你说啊——”
威吓的吼叫，吓得我流下泪来。
“——我做的不好，你说，我会改的，但是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
“小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恨啊——我恨当初不是自己找到你，而是被那个老巫婆抢先。她欺负我和雨琪也就算了，还要把你也抢走……”
“小哥哥……”
提着衣领的手松开，我从半空坠落，下个瞬间被抱住。小哥哥抱着我坐下，他紧紧拥着我，头埋在我颈间，我感觉到颈间的湿意，小哥哥竟然哭了！
我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屋里变得安静，很安静。我似乎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最终，小哥哥松下我，他站起身，低着的头完全埋在阴影里，我看不见他的样子。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离开。
那晚，小哥哥一直没再回来。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看见床边坐着的翠娘。
半个月没见，翠娘略微有些憔悴。见我醒来，她绽出一个微笑。
她说：“奴婢来接十皇子殿下回琼花宫。”
父子连心
之后的几个月，我都没再见到小哥哥了。
也没有时间去想。
我开始认真学习了。
想起小柳的话：“我将来会成为像哥哥一样的人。”
他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才华横溢，却淡泊如水，人更是如空谷之兰，有着清逸温润之美。有时我会想象，小柳长大之后的样子，他的眼睛很大，定然不会像周夕隐那般能控得住心中所想，并且他的性格也不如周夕隐那般温和，一想到小柳正在朝那个方向努力，我就会觉得十分有压力。
不能找小哥哥玩，不是还能找清烨哥哥吗？
于是在很多时候，只要尚书房没有课，我都会跟清烨哥哥在琼花宫的书房里背书，学习。
清烨哥哥不会拒绝我的，他总是笑着被我拉到琼花宫，却会被云妃宫里的管事太监领回去。清烨哥哥说，他不会违背母妃的意愿，不管在什么方面。他总是恪守着一切规矩，不像小哥哥那般凭着性子遵守或是破坏。清烨哥哥才是严格来说的好孩子，小哥哥只是仗着太子的身份和爹爹的信任宠爱才恣意行走于后宫之中。
翠娘说过，宫廷是最危险的地方，也许上个时间，那人在对你微笑，下个时间那人会做什么，是继续微笑还是抽出刀刺进你的胸膛，谁也不能下定论。翠娘说，你不要相信任何人，母后、姐姐、甚至小哥哥。她的语气像极了两年前曾经做过我师傅的舞娘——明月。
我笑着问翠娘，那我能相信你吗？
翠娘微笑，不能，因为我毕竟是退思公主的奶娘，奉了她的命令才来照顾言儿。
我却不信，这两年来，翠娘要比母后还像我的娘亲。每当我晚上做恶梦或是闹脾气不睡觉时，她都会陪在我身边，翠娘完全遵守着规矩，不再陪我睡觉，却可以在一旁看护着我，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夜。
六月初，没到仲夏，却已经能够感受到酷热。我清楚地记得，那日我回答出老师的问题，被表扬一通，结果从屋外传来掌声。
我回头——此时我已经不坐在最后一排了——看见所有的皇子都俯身跪下，屋外走进的人，为首的那人身着明黄色的龙纹袍。我身子不自主一颤，然后也跪了下去。
爹爹在下跪的人群中寻找我，他一遍一遍地叫着“言儿”。爹爹在叫我。我从四皇子身后站起来——四皇子已经快十五岁了，个子很高，显然是他的身材把我隐藏起来了——爹爹本有些失落地表情消失不见，转而换上愉悦和欣喜。他穿过人群走过来伸手抱起我。
爹爹抱着我，看向老师：“我的言儿，他学的如何？”
“回圣上，十皇子最近学习刻苦，已经赶上课业进度，如今在这尚书房中，也算没有敌手。”老师说得有些滑稽，像是在调侃，却是真真切切的表扬。老师很喜欢我了。
我从老师感谢地一笑。倒是爹爹揉了揉我的头发，又用脸蹭了蹭我的脸，这是爹爹从未对我做过的。
爹爹一直抱着我，他说：“言儿，今晚陪朕聊一聊。”
我头一次来到爹爹的宫殿，是被爹爹抱着。他一路从尚书房抱我到这里，眼中闪烁着兴奋并且期待的光芒。
他在期待些什么？
爹爹叫我陪他聊，聊我的娘亲。
他说：“朕最近晚上做梦总能梦见佳佳，她对朕哭，却不说话。你说，她是不是在怨朕？”
我不懂娘亲对爹爹的感情，因为娘亲从未跟我提起过，也许是因为时间过去太多，我已记不清当年。我有时也会回忆进宫前的事情，但能想起来的，就只有流着红泪的烛，和一双粗糙，冰冷的手。
记得我曾经有另外一个名字，是娘亲给我起的，我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如今我叫轩泷言，是爹爹给我起的名字。关系近的长辈们叫我“言儿”，关系远一些的兄长们叫我“十弟”或是“言弟”，我早就习惯于这个名字，爹爹给我起的名字。有了这个名字，我算是被爹爹承认，承认是他的孩子，也是这王朝的十皇子。
然而爹爹却在赐给我名字两年之后，才主动问我，我亲生娘亲的事。
对于爹爹的问题，我只能摇头。
我说：“爹爹，对不起，时间过去太久了，言儿真的想不起来了……”
对于我曾经的生活，对于我的娘亲，甚至是对于我娘亲的容貌，我都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爹爹一愣，我咬牙，等待他发怒的一刻。他却没有。目光软下来之后，是轻微的叹息。他说：“朕亏欠你们母子太多了，如今想要弥补，却是他的亲生儿子都不愿意接受。”
我有些着急，起身说：“爹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爹爹制止住我的话，他说：“言儿，你还叫朕一声‘爹爹’，朕就宁愿相信你和佳佳都是原谅了朕。”
“爹爹，”我扑进爹爹怀里，“言儿从来没讨厌过爹爹……”
他抚摸着我的头：“言儿，你才七岁，还不算大，朕也不算老，朕答应你，会用朕之后的所有时间来弥补你，还有佳佳。”
我的脸埋在爹爹的胸膛，爹爹的胸膛总是那么坚实，让人感觉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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