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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雪影梅香幽-分卷阅读87

的心一片一片找回来,却无法拼成原状。涌上心头的恨意和怒意交织,原本心里酝酿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轩宇澄在这晚要了他,狠狠地,明知道此时的轩泷言犹如一块琉璃水晶,经不起猛烈碰撞,却还是狠狠地要了他。他要让言儿记住自己,从身体到心灵,告诉言儿除了自己的怀抱,哪里都不准去,即便是阴曹地府也不行!
  _0_gao_0_chao过后轩宇澄大哭了一场,怀里的轩泷言一语不发地,半睁着眼望着他,少年的神情疲倦至极,呼吸却出奇地平缓但微弱。
  轩宇澄亲自抱着弟弟去沐浴,在池水里给他讲故事,讲在宫外的所见所闻,告诉他等他病好了,自己就带他出去玩,不是京城,而是更远的地方。他告诉言儿北溯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大群大群的牛羊,那里的天空蓝的不像话,呼吸中带着草叶的香味;他告诉言儿江南有小桥小河,有精致的楼阁庭院,那里的人像那里的水似的,温柔中带着慵懒的闲适;他告诉言儿他到过的高山,那震撼人心的巍峨山岩……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头靠在自己肩上,长发在水中漂浮如水藻,整个后殿出奇地宁静。
  
  清晨轩宇澄起床的时候,轩泷言拽住他的袖子,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舍和留恋。那时轩宇澄以为言儿已经想通了,心里欣喜,轻声安慰他自己只是有些事情要办,等办好之后马上就回来。言儿最后说的那句“小哥哥,等你回来……”包涵的不只是等待的情感,自己也不是一点都没听出来。只是轩宇澄一味相信,言儿不会离自己而去,于是就不曾考虑到,这句话中的诀别之意。
  
  


  
  言儿,你不是要等我回来吗?你不是在等我回来吗?
  我要回去见到完好无缺的你,微笑着迎接我的你!
  
  疾走中眼前恍惚闪过那曾经困扰自己的梦境中出现的画面,那个睡在琼花宫破败房屋中的少年。轩宇澄摇头,将那阴沉的画面甩出脑子,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走到水琴宫门口。里面却是出奇的寂静。
  他迈进大门,看见院子里跪在地上噤声不语的太监宫女,他们显然已经发现皇帝的身影,却没有一人肯开口叫“万岁”。
  心骤然缩紧,脚步也慢了下来。
  天空阴云滚滚,想必是要下雪了。
  
  寝宫的殿门半敞着,里面是一片漆黑。
  轩宇澄走上台阶,感觉每走一步就伴随着心狠狠跳一下。终于走到殿门前,伸出手去推那朱红雕花的门,却发觉自己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这场面像极了那个梦境。
  
  殿里也跪着很多人,除了宫女太监,还有几个太医。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将头贴着地面,令轩宇澄看不见他们的面孔和表情。
  他们都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说话,也不看我?轩宇澄心里想着,又往前挪了几步。屏风下面跪着两名宫女,追霞和流月,是轩宇澄今天上午召进宫的,他知道言儿怕生,而追霞和流月跟了言儿好多年,对言儿的脾气和习惯了如指掌,一定可以照顾好言儿,让言儿快点好起来的,所以才召进宫来照顾言儿。然而此时这两个姑娘为什么都趴在地无声哭泣?
  又走了几步,终于可以看见屏风后面的床。明黄色的床幔垂着,从远处看不见里面。早上言儿就躺在里面,拽着自己的袖子不让自己走,而自己好不容易将言儿哄睡着了,轩宇澄想着,是自己亲手将被子给他拉严实,又坐在床边望着他的脸看了好久,才起身走的。轩宇澄此时还记得当时言儿睡着时平缓的呼吸,令睫毛微微颤抖,脸色虽然苍白,却在脸颊处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
  言儿在睡觉,言儿说好了等我的,但是他没事可做,便睡着了,以前就是这样,然后我坐在旁边搂着他,等他醒了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然后他就会很开心很开心,一直对自己微笑。
  轩宇澄已经走到床前,只要伸手一掀,便可以看见里面。
  或者……或者言儿也会跟自己做恶作剧,将帷幔放下,人藏在床上的角落里,等自己一掀起帘子,他便跳出来吓自己一跳。当然以前这种恶作剧从没成功过,因为自己知道言儿在里面,早就有防备,但为了不扫兴,还是会把言儿抱在怀里搂搂亲亲,逗他开心地笑……
  轻轻伸出手,缓缓掀开那阻挡自己视线的床幔。言儿完完好好躺在床上,眼睛闭着,睡着了。被子只搭在腹部,两只手臂散散地放在外面。轩宇澄坐下,像给他盖好被子,于是轻轻拾起言儿白色的手。
  入手的感觉像寒冬的冰,之后传入感官深处,令心颤动了一下。他于是用两只手捂住那只白色的手,贴在脸上捂着,却怎么也无法将热度传达给对方。然而言儿仍然安静地睡着,一点感觉都没有。
  轩宇澄于是将少年的身体抱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伸手覆上他的脸颊,残留的余温,淡淡的,却是真切的暖,然而那预想到的微弱呼吸却已经没有了。
  他紧紧拥着少年,嘴贴在他的耳边,一遍一遍地叫着:“言儿,言儿……”
  言儿你醒醒,小哥哥回来了,你不是说好要等我回来吗?为什么不睁眼看看我?
  若是以前,言儿会_0_shen_0_yin着在自己怀里扭动几下,之后睁开眼,朝自己笑。
  但今天为什么自己叫了这么久,他却还是一动不动,仍然睡着?
  轩宇澄将脸贴上轩泷言的脸颊,却感觉到那淡淡的温度已然消失不见,留下冰凉的触感,那是一种寒冷而又绝望的感觉。
  
  言儿你又不听话,你答应小哥哥了,为什么还是要离开?小哥哥已经原谅你两次,你就要做第三次,而这一次,却是小哥哥追也追不回的……你……叫小哥哥如何再原谅……
  有液体落在少年脸上,顺着脸颊滑下去。轩宇澄胡乱抹了一把,哑着嗓子转头道:“追霞,你起来跟朕说,言儿他……有没有说什么?”
  “回陛下,”追霞缓缓抬头,脸上泪痕犹在,“殿下他走之前说……叫田公公不要太自责,他只是尽到自己的职责,并没有过错。”
  轩宇澄愣了愣,说道:“还有呢?”
  追霞道:“回陛下,没有了。殿下说完这句话便开始吐血不止,之后便昏过去了……奴婢和流月请太医来的时候,殿下就已经……”她说到这里,又开始哭起来。
  轩宇澄干笑,原来他到最后还是这么无情,连一句话都吝啬留给自己。手中的力气又重了几分,然而怀里的少年沉睡依然,根本不为之所动。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跑进来,全然不理会殿中压抑的气氛,只是大喊道:“陛下——陛下——前太医常凛求见——”
  轩宇澄看着小田子大汗淋漓地跑过来,只冷哼一声:“他来做什么?什么都来不及了!”然而在话音刚落的瞬间,身着一身粗布衣服的常凛便冲了进来,他手中提着一个竹编的篮子,篮子口用布蒙着,看不见里面装的东西。
  常凛阴着脸大步走到床边,轩宇澄抬头看着这个不敬天子的平民。一瞬间的功夫,两人眼中电光闪过,好似已经交战一百回合。
  常凛不卑不亢地说道:“陛下,请让草民看一看殿下。”
  轩宇澄只是愣着,之后不满道:“看有什么用,人已经去了。”仍然紧紧抱着少年不放。
  常凛道:“请让草民看一看殿下。”这次是命令的语气。
  轩宇澄深吸一口气,朝外面喊道:“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平民拉下去——!”然而下个瞬间,常凛却一步上前,从轩宇澄怀中夺过少年。轩宇澄猛然从床边站起,沉着脸马上就要发作。
  而常凛却像看不见他似的,将篮子放在床边,掀开蒙在上面的布,将摆在篮子里的一碗黄色的液体端了出来。他一手抱着轩泷言,另一手将那液体送到自己嘴边,含了一口,然后俯下身子,将液体渡进少年嘴中。轩宇澄惊讶地欲上前,谁知常凛将手中的瓷碗往地上一摔,那碗竟不偏不倚,正好砸碎在轩宇澄脚前。轩宇澄已经完全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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