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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分卷阅读90

法让两人独处。

果然,一家人才到朱雀街附近,杨氏便把他召来。

“我带着瑶瑶先去辉明楼,这边有征儿照看,无需担心。令容从前很少来京城,怕还没瞧过别处的花灯,你带她去逛逛。”说罢,带着韩瑶和趁着轮休跟来凑热闹的韩征,先行一步。

剩下令容站在韩蛰旁边,脸上一红。

这对母子还真是……心意相通。

不过京城的花灯她确实心慕已久,去年在辉明楼赏了花车彩灯,乘船游河时碰到伏击,回想起来未免遗憾。今晚跟韩蛰单独走,倒能自由许多,遂选了向东的街,夫妻并肩前行,飞鸾飞凤紧跟在四五步外。

京城的灯会荟萃四海精华,即便南边有冯璋变民作乱,花灯会仍旧热闹绚丽。

随意走过,玉壶光转,华灯流彩,年少的男女三五成群的走过,暗香盈盈。

令容经过一处摊贩,宽敞的门面挂了四排灯笼,上头两排是仿制的宫灯,上头绘画二十四节气。底下一排是十二生肖,最底下一排又是十二种生肖之外的有趣动物,底下各自垂着珠络,系着灯笼对应的薄瓷动物,捏得惟妙惟肖。

令容觉得有趣,招呼韩蛰驻足,“夫君,我想买个灯笼。”

雪白的帽兜里,她微微偏头,眼中盛满笑意。

韩蛰颔首,“好。”

“可是没带银钱。”她从月影轻纱的斗篷里伸出手,将柔嫩掌心摊在韩蛰面前。

韩蛰唇角微动,取出随身的锦袋,故意慢吞吞地找碎银子。令容等不及,妙手探出,堂而皇之地从锦衣司使大人手中抢了钱袋,“回去还给夫君。”

遂招呼老板,要了一盏惊蛰的宫灯,一盏兔子灯,付了银钱。

转过身,将兔子灯提起来晃晃,“夫君你瞧这个。”

“像你的红耳朵。”韩蛰一眼认出,“那只呢?”

“这只平淡无奇。”令容想往后藏,被韩蛰探手捉住,提起来一瞧,画的正是惊蛰风物。

令容小心思被窥见,笑意羞敛,“画得很好看是不是?”

韩蛰睇她一眼,笑而不语。

再往前走,夜色渐深,上街的游人摩肩接踵,热闹喧嚣。令容双手拎着灯笼,目光在各色奇趣花灯间窜来窜去,偶尔跟人撞上,被韩蛰眼疾手快地揽住。后来索性勾在怀里,并肩前行时,像是依偎的姿态。

韩蛰因公务之便,走遍南北各处,于地方风土人情颇多了解。

观赏花灯之余,将各地制灯手法风俗说给她听,偶尔被烟花吵得听不清凑过来,还能咬耳贴唇,幽香入鼻。

两人绕皇宫外的纵横街道绕了半圈,瞧着时辰差不多,便往辉明楼去。

沿着河岸慢行,五色彩灯点缀在柳枝间,映照河面涟漪。熙攘热闹的人群里,忽然有惊呼声此起彼伏,令容跟着瞧过去,就见皇宫西南角的方向夜色微红,比别处亮堂许多,夜空里有浓白的烟升腾,想必火势不小。

她心里突的一跳,“是走水了?”

“嗯。”韩蛰神情淡然。

此处离辉明楼已不远,韩蛰瞧着周围并无异常,便驻足道:“你先过去,我稍后就来。”遂召飞鸾飞凤近前,让她们先护送令容回去。

令容去年游灯时碰着伏击,煨毒的铁箭令素来刚硬的韩蛰重伤昏迷,此刻回想仍胆战心惊。而今再出意外,又是韩蛰跟田保正斗得狠的时候,不免心中担忧,咚咚直跳。

进辉明楼后才跟杨氏解释清楚始末,坐立不安,就见门帘动处,韩蛰走了进来。

他的身旁还扶着个人,进屋后径直走向屏风后面。

那人身量修长,浑身裹在黑色斗篷里,走路时脚步虚浮,微微踉跄。

令容诧异,忙跟杨氏等人围拢过去,黑色帽兜揭开露出来人真容——竟是高修远!

他像是刚从火场逃出来,疲惫而清隽的脸上被烟尘熏得乱七八糟,向来干净整洁的玉白衣裳也都脏污了,还留有被火燎过的痕迹。兴许是吸了不少烟尘,他坐下后便不断咳嗽,整个人像是精疲力竭,神色黯淡。

令容见他终于脱困,心中大喜,她的身后,韩瑶却是脸色骤变。

第70章 助力

元夕灯市热闹, 鼓乐喧嚣飘窗而入,朦胧灯光照进来,一室如昼。

高修远眼睛被浓烟熏过,方才被韩蛰半扶半拖地带进来, 眼中流泪不止,此刻眯着眼睛一瞧,才见跟前站了许多人影。最前面是先前见过的杨氏和陌生男子,旁边是盈盈而立的令容, 再往后那位像是韩蛰的妹妹。

他想起身致谢, 喉咙微动, 吐出的却是连连咳嗽。

杨氏忙过来按住他, “先别动,这是……”

“从火场逃出的。”韩蛰面色沉着,示意旁人散开些, “开半扇窗户通风。拿水。”

令容会意,忙回身去桌上取了温水,高修远接过,哑声道谢。

他抬手喝茶, 众人才瞧见藏在斗篷里的右臂,衣裳烧得残破,手臂上有狰狞伤痕,应是被烈火烧的。他平常泼墨作画, 靠的是胸中清风朗月、秀丽河山, 也需靠这只手随意挥洒, 妙笔生花。倘若烧坏,一切岂不全毁了?

令容心中微紧,看向韩蛰,“这伤要紧吗?”

“皮外伤,不碍事。”韩蛰淡声,又叫人取清水,向韩征道:“膏药。”

韩征会意,忙出了雅间,去附近的药铺找烧伤的膏药。

不多时取来清水,杨氏便命仆妇先帮高修远冲洗伤口。随行的仆妇都老成持重,从前也伺候过血肉模糊的伤口,这点小事自不在话下,扶着高修远的胳膊慢慢冲洗干净,见韩征飞快寻来了膏药,便帮着抹药包扎。

有他做主心骨,不止仆妇没慌乱,连高修远都松懈了些,疲惫袭来,昏昏欲睡。

韩蛰没再打搅,目光一转,落在韩瑶身上。

满屋的人,杨氏和仆妇都先诧异后安心,令容更因朋友得救而欢喜,唯有韩瑶脸色泛白,紧紧盯着高修远的伤口,藏在袖中的双手也似轻轻捏着。她长于相府,舅舅家又是京畿守将,不能说见过生死,等闲血肉伤口也见过不少。

却还是头一回如此刻般紧张,脸色都白了,被人瞧着也浑然不觉。

杨氏随他目光瞧过去,也瞧见韩瑶的异样。

她心里微诧,将韩瑶瞧着,片刻后韩瑶才发觉注视,转头对上杨氏的眼睛,目中陡然露出慌乱之态,别开目光,手足无措地站着,却忍不住瞟向高修远,打量伤口。屏风外灯影微晃,杨氏似有所悟,仍旧不动声色地注视,渐渐的,看到韩瑶脸颊上泛起红晕。

心头某个模糊的念头,渐渐清晰起来。

杨氏没再深追,见仆妇已帮高修远包扎了伤口,便让人扶他在角落里给老人家休憩用的短榻躺着,招呼众人出来,别再打搅。

街市上热闹如旧,鼓瑟笙箫里,装点精致的花车缓缓驶来,引得无数人竞相追逐。

令容扶窗而立,旁边站着身材魁伟的韩蛰。

花灯华彩照在他墨色的衣裳,也给冷峻的面孔罩了层柔和。他发觉注视,微微侧头,跟她目光相撞,疑问般挑了挑眉。

令容笑生双靥,声音很低,“多谢夫君。”

韩蛰不语,垂着的手往旁边挪了挪,寻到她的手臂,顺势而下,握住她柔软的手。

绚烂夺目的灯火流过,笙箫远去,传来婉转柔情的琵琶,清音泠泠。

舞姬立在车中,怀抱琵琶,那十指飞舞,轻拢慢捻,像是能拨动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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