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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分卷阅读91

令容心绪起伏,五指收拢,轻轻反握韩蛰。

温暖宽厚的手掌,让人安心而欢喜。

花车过后,街上人潮渐散,之后便该去河上游船赏灯。

高修远应是数日不曾阖眼,躺在短榻上便昏昏睡去,韩蛰便让韩征寻个软轿,带着飞凤在侧,先带他回府安顿。韩征没有娇妻羁绊,往来自如,便爽快应了,带高修远到府里客舍住下,又出府上街,自在游赏。

韩蛰则带着令容乘船,于桨声灯影中,穿行于水光映照的绮丽夜景。

……

回府已近三更,令容自回银光院歇下,韩蛰却转而骑马出府。

晚上那场大火起在田保的宅邸,算是锦衣司跟高修远里应外合的成果。高修远业已脱险,樊衡那边得手之后,这会儿怕还在锦衣司等着他。

再回住处,已是五更天了,睡上一阵,醒后用了饭,便往客房去看望高修远。

整夜歇息,高修远已恢复了六分精神,换了身崭新的衣裳,见着韩蛰,便端正行礼,“多谢韩大人出手相救。”见令容也跟在旁边,便作揖为礼,“昨晚打搅了看灯的雅兴,还请少夫人勿怪。”

“高公子客气了。伤势无碍吧?”

“只是皮外烧伤,养一阵就好。”

令容颔首,寒暄关怀罢,见韩蛰跟高修远似有话说,便先告辞出门,往杨氏处去了。走在路上,回想方才情形,高修远没跟她说半个谢字,显然不知她也算掺和了此事。那么,先前那封求救信,必定不是出自高修远的手了——否则他不可能装聋作哑。

信上她死活没瞧出破绽,那韩蛰怎会瞧两眼就笃定呢?

令容想不通,愈发佩服韩蛰的目光如炬,见两侧春光渐生,嫩芽新露,脚步轻快。

客房内,高修远的心情可半点都不轻松。

“……那两幅临摹的画被做旧成赝品,一副呈给了皇上,另一幅送给了兵部尚书。”高修远如今对田保可算深恶痛绝,也没隐瞒当日的争执。

韩蛰闻言,果然神色微动。

兵部尚书是韩镜提拔起来的,虽说如今节度使尾大不掉,兵部的力量有限,但毕竟也是六部之一,在朝堂上举足轻重。那位刘尚书平常刚正不阿,油盐不进,却原来已被田保的一副赝品收买——难怪今日安排南下讨叛的事,那位行事稍有些古怪。

他啜了口茶,让高修远继续。

“高某虽只文弱书生,却也不愿看宦官弄权,谗言惑主,为祸朝堂。”高修远幼承家学,虽心向山林,却也怀着秀丽河山,清隽的脸上藏着愤慨,站在屋中,却如宁折不弯的坚韧修竹,“被田保困在他住处时,我最初愤怒,后来跟他虚与委蛇,也借机窥探过。他手底下有个小账本。”

他从怀中掏出个皱巴巴的卷册,递给韩蛰。

“昨晚起火时,我趁乱溜进他屋里偷来的。”

“是为偷它才被困在火海?”

“这东西也许很重要。”高修远淡声。

田保这人很矛盾,心思歹毒狠辣,整日跟内监厮混往来,戒心甚高,除了利害往来,没半个朋友。但他自幼丧亲,如今身居高位威风八面,钱财金帛堆满,反而盼着能有个亲近又不会威胁他的人——胸怀坦荡、不争名利的表侄正合期望,且高修远的天赋才华,还能给他在拉拢朝臣时添些助力。

是以高修远被困田宅,虽是软禁,想见田保时,旁人也不敢阻拦。

田保甚至很乐意让高修远找他,好借机说服,收为己用。

这几日他跟田保谈过数回,有次晚上推门进去,就瞧见田保拿着毛笔歪歪扭扭地写东西,见他进门,拿别的盖住。

田保目不识丁,虽陪着小皇帝长大,认得的字也不多,提笔书写实为罕事,且田保慌忙遮掩,显然紧要。

高修远遂留心,于火海浓烟中顺手牵羊。

那册子上除了极简单的几个字,旁的都是奇怪又丑陋的图画符号,或画银票,或画珠串,有些地方还画了线勾除,除了田保本人,怕是没人能看懂。

高修远看得云里雾里,韩蛰皱眉翻着满篇鬼画符,半晌后终于瞧出些端倪。

——那几个被勾除的地方,倒像是近两年被贬谪或查办的官员名字。譬如一只丑陋的羊字旁边画了个元宝,后头几个符号银票,应是去年被问罪的吏部侍郎杨元保。那案子当时是韩蛰办的,杨元保撑不住,坦白了他曾向田保行贿的事,只是当时时机不当,韩蛰没跟外人提起。

如此看来,这册子应是田保跟人的往来账本。

韩蛰正愁摸不清田保跟人往来的底细,这册子倒来得及时,遂收起来,叫高修远安心养病,带着册子往锦衣司去了。

第71章 避嫌

高修远手臂上的烧伤不算太重, 在韩家住了一日便要告辞。

杨氏闻讯,连忙赶往客房。

这样的事原本无需她亲自过问,毕竟高修远是韩蛰救下的人,因是男客, 也被韩征安排在外院,她能派个人过去劝留,就已算看重了。

但高修远却与旁人不同。

那晚辉明楼中,察觉韩瑶对高修远异乎寻常的记挂和迥异往常的羞涩之后, 杨氏便留了心, 回到府中, 叫了时常跟韩瑶出门的丫鬟一问, 才得知先前韩瑶频繁出门,是常去高修远那里造访,催促一幅画。

杨氏知道女儿的性情, 念及先前跟韩瑶提及婚事时她的态度,心里就有了数。

昨晚母女夜谈,韩瑶起初还颇羞涩,不肯说, 被杨氏点透,才袒露心迹。

今晨韩蛰跟令容去丰和堂时,杨氏提起前晚的事,又跟韩蛰探问高修远的底细, 得知他出身虽微, 却才华横溢, 颇有主见。即便曾跟田保有过瓜葛,却是非分明,并非趋炎附势之辈,这回身陷田宅,自救之余还能冒险取出田保的私账,胆气可嘉。

这样的才华人品,杨氏倒是满意的,且女儿钟意,怎能轻易放走?

哪怕高修远对韩瑶未必有意,也总该试试,叫韩瑶看清楚了,才不至于耽误女儿。

匆匆赶到客房时,高修远已在门外站着了,只是被家仆拦着,不得脱身。见杨氏开口挽留,高修远忙拱手行礼,“晚生蒙韩大人搭救,已感激万分,如今伤势已痊愈,实在不敢叨扰,夫人美意,晚生感激不尽。”

“这孩子,客气什么。”杨氏笑了笑,知道强留不住,便挥手遣散旁人,徐徐道:“昨日因你伤着,有件事我没好提,如今既然痊愈,倒想烦劳一事。”

“夫人请吩咐。”

“上回蓁儿烦你画了幅佛寺的图送给她表姐,送到那边,家父见了,甚是喜欢。说句托大的话,京城里奇物虽多,老人家上了年纪,也未必能看进眼里。倒是你的画清雅脱俗,别具一格,我想送幅给他,不知你肯不肯帮这个忙?”

高修远还欠着韩蛰的人情,怎好推却,见杨氏说得诚恳,只好应了。

杨氏又说那晚田宅遭火后外头兵荒马乱,好说歹说,叫高修远点头首肯,便安排在闲人少至的僻静客院住下,派人将作画的颜料笔墨全都取了来,谢以重金。

回去后跟韩瑶说了此事,韩瑶羞赧致谢。

杨氏也将话说得清楚,“我只帮这一回,瞧瞧他的心思。若他仍执意离去,强扭的瓜不甜,你也适可而止,该撒手的总得撒手。”

“女儿知道分寸。”韩瑶点头。

……

对杨氏留高修远在客院的事经令容转述过来,韩蛰听后,并未多说。

他知道母亲的处事,无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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