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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分卷阅读139

出狱,臣也奉旨严加管教,没再胡作非为,求皇上明鉴。”

“没胡作非为?”那御史不服气,直白道:“范自谦由荫官在身,品级虽不高,也该由御史监察,行止有差自须弹劾禀报。臣已查问过被抢了女儿的人家,范家确实给了银钱,却只一两而已——范相家财万贯,一两银子给儿子买个妾,不是强取豪夺?范自谦有官职在身,这般作为,实在有损朝廷颜面!”

这通话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还半点不肯卖面子。

范逯插不上嘴,情知说不过,只能寄希望于永昌帝,“皇上明鉴,皇上恩赦教导,他已改过自新,并无此事。”

永昌帝被吵得头疼。

后宫里两位宠爱的女人,甄家柔顺本分,旁人没半点不满,那范自谦却屡屡生事,刚出狱就闹出这等事,被御史拿到百官跟前来吵,一声声的,巴掌般落在他脸上。

他扫过群臣,脸色有点难看。

始终沉默的御史大夫韩砚适时开口,“范相身居高位,本该以身垂范,为百官之楷模。据臣所知,不止范自谦仗势行凶、强抢民女,范相这半年的言行举止,也颇多越矩之处。”遂挑了几样要紧的当众禀报。

范逯是仗着贵妃媚言惑主才能居于高位,本身才能有限,落在御史眼里,处处都是毛病。且范家本就张狂,儿孙在京中横行霸道,范逯也做过许多欺男霸女的事,真追究起来,有亏德行的事简直罄竹难书。

韩砚才说了最要紧的几件,永昌帝的脸就涨红了。

从前他肯包庇田保是因田保跟他感情深厚,也不做违逆圣意的事。且田保虽作恶多端,却有本事弹压震慑,御史们除了奏本弹劾,朝堂上却甚少提及,不至于让他难堪。

永昌帝为了情分,也会维护保全。

如今范家被扣了个私自结交禁军的嫌疑,早已犯了大忌,再闹出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又没本事弹压遮掩,被人搬到朝堂上指着鼻子骂,让御座上的他都难堪丢脸,永昌帝哪还会拼着面皮维护?

恼羞而怒,永昌帝的脸都是青红交加的,被吵得头疼,将御案重重一拍。

“范逯行事不正、纵子行凶,可都有真凭实据?”

“臣俱已查实,可请人证。” 韩砚拱手。

“既如此——”永昌帝目光扫过韩镜和甄嗣宗,恨恨瞪了范逯一眼,“便褫夺相位官职,在府中思过罢!”

范逯闻言大骇,忙跪地恳求,永昌帝却是怒气满胸,看都不看。

——若不是顾念范贵妃腹中的孩子,恼羞而怒之下,怕是连爵位都得夺了。

丢脸的气没处撒,当场叫殿外侍卫进来,剥下官帽笏板,押送回府去。

……

散朝后,韩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端然往锦衣司去。

韩镜跟甄嗣宗却被永昌帝召到麟德殿议事。

范逯一去,门下侍郎之位便空了下来。朝堂上的琐事永昌帝固然没耐心去管,这等大事却不能逃避,整日里沉溺在马球斗鸡场,百官的才能德行他都不清楚,也只能请教两位左膀右臂。

甄嗣宗素来圆滑,不急着答话,只沉吟思索。

韩镜却是老谋深算,当着甄嗣宗的面,摆出举贤不避亲的态度,历数韩蛰入仕后的政绩功劳,举荐他升任门下侍郎,兼任锦衣司使之职,为君分忧,安稳朝政。

永昌帝闻言思索,甄嗣宗却满心诧然。

本以为韩镜还会做个表面文章,多举荐几位能人,他再顺水推舟,举荐旁人为相,谁知韩镜竟会单刀直入,只提一个韩蛰?相位父去子继,实在是稀罕事,韩蛰毕竟年轻,入相着实升迁太快。且韩蛰手里握着锦衣司,一旦入相,锋芒必定比先前的韩墨还盛,祖孙俩一旦联手,他这中书令怕是都得退避三舍。

但除韩蛰而外,满朝上下却找不到合适的旁人。

有能力跟韩镜抗衡的,多在外领兵,或是驻守边境或是节度一方,如今的局势下不可轻动。若从文臣里挑选,以韩镜这势在必得的态度,旁人哪怕暂时提拔上来,也未必能熬多久。

甄嗣宗犹豫了半天,才勉强附和。

——范贵妃身怀有孕咄咄逼人,一旦诞下孩子能伺候人了,凭她那狐狸手段,必能将永昌帝捏得紧紧的,甄皇后未必还能如此刻般,趁着范贵妃不能侍寝的空档扳回局面。范逯虽倒了霉,范通的兵权却还握在手里,这种时候,他还不敢跟韩家闹翻。

两位相爷都表了态,永昌帝虽觉得不妥,却也只能听取,说回去想想。

韩镜仍是忠厚稳重之态,拱手应是。

麟德殿里三人为韩蛰头疼,韩蛰本尊此刻却已去了京兆衙门的牢狱。

昏暗的牢狱虽不及锦衣司的阴森可怖,因唐敦身份特殊,被安排在牢狱最深处,氛围也颇森冷。韩蛰挥退狱卒,隔着细密的铁栅栏,打量里头盘膝阖目而坐的人。

他走得无声无息,那身冷厉刚硬的气势却半点不曾收敛。

唐敦仿佛察觉,遽然睁目,便对上韩蛰冷沉的眼睛。

第109章 自娱

自从进了京兆尹的牢狱, 唐敦这还是头一回见到韩蛰。

十余日与世隔绝,他不知外头情形如何,但从京兆尹雷声大雨点小的举动来看, 想必傅氏并未死在范自鸿的手中——否则他不会被关在此处不闻不问,韩蛰更不会拖到此刻才来看他。

以韩蛰的机警洞察,必定能窥破他跟范自鸿勾结合谋的打算。

唐敦对上那双沉厉的眼睛, 有些忌惮, 却不至于太害怕,只起身恭敬行礼, “大人。”

韩蛰没出声, 半晌才冷声道:“是祖父?”

“是。”唐敦保持抱拳的姿势,垂眸看着地上的干草。

决定出手时,他便想过可能的结果。若傅氏死了,劫持的事死无对证,一箭双雕。若傅氏没死,韩蛰纵然盛怒, 有韩镜居中斡旋, 必定也不会伤他性命。毕竟,韩蛰虽凶悍冷厉, 头顶上却还压着韩镜。

唐敦先被贬谪再被起用,官职虽在锦衣司中, 却早已成韩镜的人手。

相府以韩镜为尊, 他的性命有韩镜保着, 韩蛰未必肯为这点小事撕破脸, 哪怕此刻盛怒贬谪处置,只要留着性命,能为堂妹报仇、得韩镜器重,仍是值得的。

这利害唐敦早已权衡清楚,此刻对着韩蛰,反倒少了素日的敬畏忌惮。

两人沉默各自,片刻后,韩蛰神情淡漠,转身离开。

唐敦微觉诧异,紧紧盯着他背影,直到韩蛰走远,仍未能回过神。

这是何意?

牢狱外,京兆尹请韩蛰入侧厅奉茶,将拟好的案情判决呈上,请他过目。

前日韩蛰曾派人过来,说已将被劫走的韩少夫人救出,因性命无恙,不须深究。

京兆尹总算松了口气,按他授意赶紧结案,唐敦认罪时已被夺了在锦衣司的官职,便只以劫持的罪名,判往采石场服役五年。

范自鸿的罪名倒是颇为难办。

虽说唐敦和那丫鬟都曾指认范自鸿,范自鸿却始终不肯认罪,而韩少夫人据说当时吓晕过去了,连同看守她的恶贼也是雇佣的江湖草寇,不知背后买主是谁,难以取证。

末了,还是韩蛰说疑罪从无,京兆尹才敢写下判决书。

此刻将判决书给他过目,京兆尹仍是满心忐忑。

韩蛰倒淡漠如常——范自鸿虽是此事主谋,背后却有范通撑腰,哪怕他真的劫持了人,证据确凿,既没伤及人命,也只会判个服役之类的小罪名而已,无关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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