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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分卷阅读171

那姑娘性情和气,并无骄纵任性的毛病,娶来宜室宜家,若能劝着傅盛多在正途用心,也是好事,便应了。

两家问名纳征后已然定了婚期,令容见老太爷无恙,才起身回京。

京城里倒是风平浪静。

令容回府后拜见杨氏,这才得知岭南战事。她对陆家和韩家的过节并不知情,从杨氏言语神情来看,这回打仗,韩蛰的处境怕仍颇艰难。

回到银光院,对着空荡荡的床榻,心里毕竟不太好受——韩蛰公务繁忙,前回出门两月,回来后两人才见了一面,便又匆匆分离,别说彼此温存陪伴,连句软话都没说,尽顾着置气了。

忍不住将韩蛰那封信取出,翻来覆去地瞧,每个字句都值得咀嚼许久似的。

先前韩蛰离家,她还觉得庆幸,觉得晚间能轻松些,虽两地相隔,却不觉得太难熬。如今又逢别离,那晚还算是不欢而散,心里总空着个角落似的,好几回梦见韩蛰,醒来时侧耳细听动静,却没半点脚步声。

那封信和纸条被翻了许多遍,令容趁着夏日天长,又做了些蜜饯果干。

思念与日俱增,想递封家书,又怕无端让他分心,手里笔头快咬秃了,玉管狼毫落下,信中所写的也只家常琐事,说那两道菜做出来果然美味,银光院诸事安好,让他在外保重。

……

数日后家书递到韩蛰手里,负伤在身的人对着灯烛翻来覆去地瞧,冷硬的脸寒色稍融。

岭南陆秉坤不算骁勇猛将,却胜在地利之便,手底下一干骄兵悍将,加之兵力甲胄齐全,若只凭从江阴、河阴两处调来的兵马,并不容易对付。好在长孙敬潜入其中已半年有余,虽未能彻底摸清底细,却也凭出众的身手博得陆秉坤激赏,对节度使幕僚情形知之甚详。

锦衣司在岭南虽难压地头蛇,韩蛰谋划已久,对各处地势倒也摸得清楚。

韩蛰奉命南下,手里只握三千精兵,江阴陈陵自顾不暇,能分出的兵力有限,倒是曹震看着宋建春的面子,分了八千兵力给他,另派两员猛将协助。

这万余兵力跟岭南数万驻军相较,不占半点优势。

陆秉坤跟韩家结缘已久,虽知冯璋是溃败在韩蛰之手,却也不以为意,自认手下兵多将广,在韩蛰奉召初入岭南边境时,便派得力大将徐茂率两万兵马拦截,在险要处设下圈套,欲挫韩蛰锐气。

谁知韩蛰未卜先知似的,反客为主,不止斩杀徐茂,还俘获岭南军士三千余人,一番游说后,尽数收入麾下。

陆秉坤气得跳脚,连派两名猛将迎击,却尽被韩蛰击败。

连番受挫,陆秉坤终没能沉住气,从幕僚中挑选身手出众的将才,长孙敬随之脱颖而出——他到岭南时日不长,虽脾气直爽、身手出众,战事之初,陆秉坤不敢重用。如今韩蛰步步紧逼,令他帐下士气低落,遍观整个岭南,恐怕也只长孙敬能挫其锐气。

陆秉坤当即拨了万余兵马给长孙敬,并令长子陆魁率军前往。

谁知两军临阵,长孙敬骤然反目倒戈,斩杀陆魁和两名陆秉坤的心腹将领,率大军投靠韩蛰。这战事毕竟与抗击外敌不同,一边是谋逆自立的陆秉坤,一边是朝廷镇压的大军,校尉将军们固然有立功谋前程之心,底下军士却多是领朝廷钱粮奉命行事,无从选择。待长孙敬斩杀陆秉坤心腹,剩下几位校尉小将自知难与之抗衡,只能顺大势而为。

陆秉坤痛失爱子,遭逢背叛,平白送了万余兵马给韩蛰,岂能不痛?

当晚议事回府,途中遭遇偷袭,虽被部将及时救下,却也受了点轻伤。

次日便有陆秉坤重伤卧病的消息传出,加之长孙敬为剿灭心存不轨的陆秉坤而奉命蛰伏,已率万余精兵投靠朝廷,种种传闻流言长了翅膀般飞遍岭南,令各处人心惶惶。

韩蛰得了长孙敬和兵马,军威更盛,势如破竹。

陆秉坤则连连遭败,如摧枯拉朽。

到八月底时,岭南西边驻将或被韩蛰击溃,或审时度势奉上忠于朝廷的奏折,陆秉坤节节溃败,带着亲信残兵逃往建州。因韩蛰兵力有限,难顾全局,陆秉坤见势头不对,七月里已命建州守将向东攻取江东数州,欲找出冯璋留下的军资,借先前溃散的变民重整战旗。

陈陵连冯璋都难镇压,岂能敌得住背水而战的陆秉坤?一月之间,已退让了数座城池。

韩蛰恼怒之余,却也无计可施,由陈鳌分兵北上,拦住陆秉坤蚕食江东之地的攻势,他与长孙敬率兵向东追击,猛攻建州。

然而行军作战,能摸清地势、料定人心,却难敌天时。

数日前两军交锋时天降暴雨,令山石崩塌,泥流涌出,混乱中流矢射来,伤及韩蛰右腿。

行军作战、杀伐前行,负伤已是常事,韩蛰包扎过后,对着舆图考虑对敌之策,因数日前折损不少,脸色阴沉如腊月寒冰。瞧见这封家书后,满心冷厉才稍稍融化,仗剑在手,对着帐外暴雨出神。

直至傅益进门。

年轻的小将浑身淋得湿透,进帐后拱手行礼,神色肃然,“大人,我想修书回京,让令容往潭州一趟,方便吗?”

韩蛰稍觉诧异,“为何?”

第134章 南下

傅益这回随韩蛰南下,领的是先锋之职。

因京城里甄、韩两家已然反目, 甄嗣宗特意让陈鳌同行, 既是不愿韩家独吞功劳博得盛名, 也是想借永昌帝的亲信牵制, 盯着韩蛰一些。从前韩家掩藏的野心渐渐流露, 虽有杨家镇守京城,毕竟形势愈发危险,韩蛰怕韩镜独力难撑, 特地留了韩征在京城, 留意宫里的动静。

是以这回率军作战,虽有朝廷和曹震派出的将帅, 傅益几乎成了韩蛰最倚重的臂膀。

数日前那场交战, 不止韩蛰被流矢所伤,傅益也受了些伤。

这两日暴雨未停, 建州城池据守得坚固, 韩蛰选了高些的地势驻兵休整,商议对策。

傅益毕竟跟惯于杀伐的韩蛰不同,前阵子数场苦战后甚为劳累, 今日晌午换了伤药, 见暴雨倾盆、天色昏暗,外出又无需他当值巡查, 便在帐中小睡。

谁知迷迷糊糊地, 竟梦见了令容。

梦里仿佛还是宏恩寺深冬的后山, 草木凋尽、枯树嶙峋, 令容被歹人劫持,惊恐呼救。他手里的剑却不知是何时丢的,身旁也无人相助,孤身冲上去,被人打得难以靠近,眼睁睁看着令容被走远,心里遽然浮起个念头——令容似被杀了!

傅益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涔涔。

去年腊月唐敦的密谋,他虽未跟旁人提及,却始终藏在心底,不敢放心。初时他只当那是唐敦跟范自鸿狼狈为奸,是以听从杨氏的安排,未敢擅动,后来入京到兵部为官,数回往相府探望令容,渐渐觉出不对来。

——令容在金州府邸时散漫天真,万事随心,在韩家却似十分谨慎,心存顾忌。

韩家上下,韩蛰和杨氏待令容的好他看在眼里,韩墨待傅锦元也十分热情,端方持重,不似作伪。那么令容谨慎提防,会是为谁?

傅益探过令容的口风,令容初时不肯说,后来才吐露实情。

这些事傅益听从了令容的劝言藏在心里,看得出韩蛰保护令容的决心,他在京城时也格外留意,故未向旁人提及。如今离京远行,却总觉得悬心。

平冯璋之乱时,韩镜趁韩蛰得胜无虞时谋划令容,焉知这回不会再起歹念?

且南下途中经过潭州,宋建春身体抱恙,数度提及令容,显然十分思念。

从前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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