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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请上当-分卷阅读34

问……您贵庚啊?”
  对方垂眉顺眼,似是小户人家出生:“回王妃,我今年四十有六了。”
  殷逐离从上至下打量她,这要说驻颜有术也就罢了,偏偏她还特显老,那松驰的皮肤、那脸上的雀斑,那纠结的白发,这别说四十有六了,就是说六十有四她也能信。可是这这这……我们家九爷就喜欢这个?
  这癖好、也太特别了些……吧……
  殷逐离默然,许久终于转向小何:“怎么回事?”
  小何抹了抹一头冷汗:“王妃,今日九爷邀曲二爷去富贵千倾坊斗蛐蛐,门前这妇人揪住自己儿子哭闹,九爷就出了三十二两将这妇人买了下来,说是要纳为妾。”
  千倾坊是个赌坊,因其乃富贵城名下产业,众赌徒为图个吉利,又称其为千倾富贵坊。而今日不巧,沈小王爷与曲二公子堪至赌坊门口,便见一个老妇正拖着一青年男子,纠缠不休,引了无数街坊围观。男子不厌其烦,狠狠一脚将她踹开,径自往千倾坊行去。
  妇人哭天抢地,引得周围众人更是议论纷纷,她儿子原本是个屠夫,其父早逝,以往辛勤下来每日也还有些盈余,一家日子过得尚可。自从迷上了赌博,便天天往这千倾坊跑,输了媳妇,卖了儿子,他母亲也落得只能乞讨度日。而他今天把房子也给卖了,得了银子便匆匆来到千倾坊,准备翻本。
  沈小王爷闻知事情经过,只气得火冒三丈,上前扶起了地上恸哭的老妇:“普天之下,竟有这等事情!来人,去把那混帐东西给爷揪出来!”
  小何是他的长随,也是有些身手的,何况见是沈小王爷,勾钱自然要多加照抚。那青年男子很快就被逮了出来,他面上虽有惧色,仍是色厉内荏:“大人,小民并未犯法,所有银钱皆是自家财物,大人何故拿我?”
  那妇人一见他,啼哭更甚。沈小王爷瞪了他半晌方道:“你家房子卖了多少银两?”
  那男子倒是不敢造次,忙跪在地上:“三十二两银子,这是有卖房契约的大人。”
  沈小王爷穿了件绛紫色的长袍,贵气逼人:“区区三十二两银子,怎够你翻本呢?”
  那男子倒不料他会这般讲,当下便愣在当场。沈小王爷逼近他,嘴边露了丝笑意:“爷娶你母亲作妾,再给你三十二两银子,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那妇人亦被惊住,男子颇有些踌蹰:“这……官爷,古往今来,岂有儿嫁母的道理呢?”
  沈小王爷丝毫不以为意:“你卖儿、卖妻,又如何卖不得母?何况三十二两白银,你这老母还有别人会出这样的价钱来买么?还免了你日后的奉养之责。”
  男子想了一阵,终是抵不过银钱的诱惑:“好!”
  沈小王爷也不顾妇人的哭闹和周遭看客的讥笑,当即掏了三十二两银子扔在男子面前,然后他神色变得一本正经:“爷既然娶了你老母,便算是你爹了吧?”
  “……”男子正五味杂陈地捡银子,闻言不由一僵。沈小王爷狰笑着靠过去:“即使爷是你爹,自然能打得你吧?”
  言罢不待对方回言,他立时将人摁在地上,身后勾钱和小何怕他吃亏,忙将男子四肢按住,任他将人一顿痛捶……
  他边捶还边吩咐差役:“将爷新纳的妾室带回爷的王府交给王妃,对了,把爷的这个儿子也一并带回去,爷要好生教导……”
  殷大当家以手抚额,不忍再闻:“你是何人?”
  那妇人也有些畏惧:“回王妃,民妇张齐氏,长安人士,丈夫张英早逝,有个儿子叫张青。”
  殷逐离挥挥手:“带往水晴苑歇着吧。”
  而及至夜间,广陵阁,殷逐离见到这个张青,她毫不怀疑他肯定是个屠夫,生得膀大腰圆,皮肤黝黑。白日里也不知道被沈庭蛟如何收拾了,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此刻见到殷逐离,他倒是学乖了,直接就上前跪地拜了三拜:“母妃!”
  殷逐离自认为也经过一些大风大浪什么的,但这一声母妃叫出来,她仍是浑身一哆嗦。
第三十三章:广陵聚散
  时值盛夏,广陵阁灯笼高挂,灯火辉煌。殷大当家看着眼前孔武有力的“儿子”,觉得浑身发冷……
  好在那边沈小王爷已经过来:“逐离。”他亲热地挽了她的胳膊,“你怎么才来,都快开始了!”
  话未落,那边红叶已经在叫屈:“哎哟九爷,您这说的什么话,大当家不来我敢开始吗。您可不带这么害我的!”
  广陵阁本就热闹,这般一言语,可集了许多目光过来。殷逐离抬手止住她的话:“行了,开始吧。”
  六个舞台俱铺着红色的地毯、缕花的薄纱低低垂落,呈花瓣状散开,独留出中间那一方月光似的白,那是水晶经其下强光照耀而散发出的柔光。灯火渐暗,帷幕仍垂,琴音渐起。
  曲是古曲平沙落雁,初时极轻,仿若晚风抚过水面,众人必须屏息去听,顿时广陵阁所有的声响都被压了下去。座无虚席的大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帷幕徐徐拉开,台上的人衣白若雪,黑发柔顺地垂落腰间,修长的双手在琴弦上游弋。那角度太过巧妙,柔光中人羽化若仙,根本看不清眉眼。但正是这半遮半掩,令人愈发心醉魂驰。
  平沙落雁曲调平缓清悦,在他指下更如云停雨歇,颇有“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的美妙意境。可惜衣冠满座,听琴者谁呢?他目光扫过台下,在正中略作停留。
  殷逐离这一桌居于正中,是个最好的位置。因为她同沈庭蛟一并前来,红叶并没有安排侍席的美人。沈庭蛟同曲怀觞喝酒,时不时也偷眼打量她,她仍是带着浅淡的笑意,说不上喜恶。
  “如果……”他迟疑地凑近殷逐离,“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本王也可以考虑把他买下来。不过就只能听听曲,别的想都别想!”
  殷逐离转头看他,他多喝了几杯,双颊染霞,眸子水光欲滴。
  殷逐离笑意邪佞:“别的……是指什么?”沈庭蛟怒哼一声,扭过头去。她将他揽过来靠在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际,语声极轻:“其实此生能得九爷相伴,殷某已是三生有幸,再不作他想。”
  沈庭蛟一怔,不由抬头看她,她唇角微勾,仍是似笑非笑的模样。明知道这个家伙的话一个字也信不得,可是那晚,沈小王爷心情莫名地好。
  这厢二人你侬我侬,那边瑶琴一曲已毕,台下已有人开始询价,台上的人儿十指按在琴弦上,垂眸而坐,不言不语。风过帘栊,撩动纱幔,他肩头微动,竟有几分可怜。
  红叶看了看殷逐离,见她仍不发话,只得开始喊价,初价五百两银子。曲怀觞也凑个乐子,报了个六百两。他对此没报什么希望,也不能去拼价——曲家家教甚严,曲天棘对子女一向十分约束,他不敢妄为。
  殷逐离自是没有干预竞价的,沈庭蛟同曲怀觞饮酒,心思却有一大半在她身上——看来也不是这个瑶琴,他妈的这家伙到底是谁?!
  他自个儿正沉思,那边曲二公子已然开口:“这瑶琴的琴弹得虽妙,却总也难及我们九爷技艺高超啊。”
  他这话一出,旁边有些个人已经开始附和,沈庭蛟不愿听这些人奉承,窝在殷逐离怀里,懒懒地不愿动弹。殷逐离担心他身子又不爽利,仍是探了探他额头,觉得并无异样方才开口:“说起来,倒是很久没听我们家九爷弹琴唱曲儿了。”
  沈小王爷对前面那个“我们家九爷”甚为受为,半晌方起身,不负众望地登了台。瑶琴是个知情识趣的,当即起身退至一旁。红叶不敢怠慢,令人换了一方焦尾琴。
  他撩衣摆在琴案旁坐下来,略略试了音,方轻拨琴弦。曲子是黄公绍的青玉案,灯光暗,他绛紫色的衣袍掩映着流光,身后是一片无暇的白,仿佛花开成雪。
  “年年社日停针线,怎忍见、双飞燕?”这本是女子的唱词,他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春日破冰的溪涧,“今日江城春已半,一身犹在,乱山深处,寂寞溪桥畔。”
  许是酒已过量,完全不用曲谱,他随意抚着琴,微微抬眸,却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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